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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动手的是沈文宣又不是他们,就是老鸨知道了要计较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何况到时候吃饭有他们一份呢。
    俩大汉见沈文宣炒菜的动作如鱼得水,也赶紧卖力气地干了起来,早做好早吃饭。
    沈文宣在屋里把菜分成两份,让大汉端出去,一份给楼里的姑娘,一份男丁自己吃,至于老鸨,生龙活虎的,应该也不屑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沈文宣嘴角抿起一瞬,拿了一个粗粮馒头和一碗粥就出去了。
    他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对这个世界了解得仍然不多,原主这个只管赌钱、啃老、犯蠢的乡野村夫,字都不认识几个,认知更是局限于他的一亩三分地,而老鸨这个接触社会各阶层的人可就不一样了。
    大口吃一口馒头,再喝口粥,沈文宣溜溜达达就走到老鸨旁边,靠在柱子上对着满脸嫌弃的老鸨笑了笑,他们正站在廊下,往前就是青楼大堂,往后就是大汉们吃饭的小院,沈文宣左右看了看,喝了一口粥道:
    “老妈妈,你这青楼不行啊。”
    “放屁!你个杀千刀的!你说什么?!”老鸨本来就有气,见沈文宣不知趣地撞上来,霍地挺起身,两手叉腰瞪着沈文宣,就像要奋起捕食的老鹰,凶悍之气扑人一脸,“我这香花院可是我们这儿安和县最大、最富丽的一处青楼!你这毛都没长齐的毛小子懂个屁。”
    老鸨气得走出廊下斜指着楼阁,道:“我这可是环楼,整整三层的环楼!姑娘有三十多个,个个姿色艳绝!这十里八乡谁不到我们这来?!就是我们县太爷也赏脸来过一次!你个杀千刀的,真真是个白眼狼!难怪你那娘走的时候一分钱都不给你留!你就属天煞孤星的,活该一个人孤独到老......”
    沈文宣充耳不闻地继续喝他的粥,喝完了见老鸨还在骂甚至想再去盛一碗,但见楼里不少姑娘都往这儿望,还有那些大汉都注意着这边。到底是这老鸨的地盘,沈文宣决定给她留一点儿面子,随手把碗撂在走廊护栏上,“砰”的一声,碗底蔓延上几道裂纹,没碎,但成功打断了老鸨的咆哮不止。
    沈文宣撩起衣裳下摆擦了擦手,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仿佛没注意到碗裂了,老鸨抿着唇不禁后退几步,狠人都有一个气质,或者说气场,明明笑着,却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下面吃饭的大汉不由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既疑惑又防备地瞥着沈文宣,老鸨到底是雇佣他们的主家,他们都是老实办事的,怎么说也不能让她被欺负了。
    诡异而短暂的沉默。
    沈文宣弯起唇哼笑一声,紧张的气氛消失,“大家不说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知道我的,怎么突然这么看我?”
    领头的大汉盯了他几秒,重新拾起筷子,一边观察着沈文宣一边往嘴里夹了口菜,半是玩笑地教训了几句:“你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饿几天饿糊涂了,还是被妖魔附了体?对老妈妈竟然这么不敬重,再这样小心老子我打断你的腿!”
    这性子差别也太大了,以前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现在没了亲娘依靠,莫不是疯了?
    沈文宣神色不变:“我娘走了,亲戚那边也不会要我,前几天从羌人的刀戟下侥幸逃脱,留下一身伤,经历过生死,一夜之间长大了罢了。”
    沈文宣说的平淡,但听的人都知道哪一件都是大事,置之死地而后生,因而性情大变,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就前几年刚回来的当兵的,不是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其他大汉听完,心中疑虑渐小,该吃饭吃饭,但仍注意着沈文宣的动向,这种人,没什么可失去的,暴起的时候最是吓人。
    沈文宣也不管他们,只要他们相信了他的理由,别把他当妖魔鬼怪就行,他可不想被活活烧死,但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性子,在他死之前他已经伪装得够久的了。
    慢悠悠挨到老鸨身边,哥俩儿好地揽住她的肩膀,老鸨被吓得冷不丁一抖,沈文宣抬手指着老鸨引以为傲的三层环楼:
    “这环楼建的是不错,地基稳,但是这设计也太糙了,你看这窗户,太小了,白天的时候里面肯定也是暗的,气氛沉闷,住多了多影响心情,再看你这大堂,这是花楼吧?你搞这么严肃干什么?好歹你挂一点儿彩色的纱啊,在边边角角多放一些花什么的,还有你这走廊,这么长也不挂点儿灯笼,多可惜......”
    老鸨本来还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但听旁边这混子讲竟觉得有那么一分道理,不禁按照他说的仔细打量起自己这花楼来。
    “老妈妈,来你这儿的青年才俊不多吧?”
    “......那读书人不爱来花楼。”
    “你这花楼开的时间也不短了,县太爷才来了一次?”
    “......县太爷见识多,咱这花楼入不了贵人的眼。”倒是常把姑娘叫出去消遣。
    最后一句话老鸨欲言又止,不禁敛眉沉思,她也发现问题了,能来她这儿点姑娘说明她这儿姑娘颜色不差,干嘛非要叫出去呢?
    “那些个少爷、老爷不来,你这花楼挣不了多少钱吧?”
    “......”
    老鸨轻咳一声,没说话,青楼一大收入就是酒水,只点姑娘确实挣不了多少钱,要不然她也不会看到厨房有炊烟就那么生气。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鸨转头仔细将沈文宣从头到脚看了看,越看越觉得有点儿不一样,莫非这烂泥也有扶上墙的时候,老鸨心里有些不信,几年来她看不上沈文宣的地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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