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偷看?”林木回身推了他一把,脸上不太高兴,“我看能叫偷看吗?再说我就看看怎么了?我又没看那些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我是看我......爷喜欢的!”
林木翻了个白眼回头准备继续,却发现船头坐着的人不见了,连忙探出一些身子找了找,发现那人进了船屋,懊恼地回头使劲儿拍了小厮一把:
“都怪你!”
小厮捂着皮拍疼的地方有些委屈,劝道:“少爷,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老爷肯定发脾气。”
“你——”林木指着他,咬牙切齿,余光瞥见往这里走来的几个丫鬟,无奈又生气地道:“走走走,我走还不行吗?真不知道你是谁的小厮。”
“自然是少爷的。”小厮笑着回道,躬身跟在林木的后面离开了这个不雅之地。
沈文宣没兴趣沐足,也没兴趣理会那些士族子弟若有若无的试探,只和相熟的郁家谈了谈生意上的问题,趁机问了一两嘴平乐府的武官。
平乐府武官官职最高的是巡检,掌三千甲兵巡逻州邑,其后一位是都监,掌管本城军队的屯戍、兵甲等事,再后面就是几名团练使,听命于巡检,下面还有县尉等处理县级事物。
巡检协助于知府管理州府治安,但又不完全听命于知府,毕竟知府隶属于吏部,而巡检隶属于兵部。
这次春朝节并没有武官来,当然之前也没有,知府也并未邀请,这些玩笔杆子的官吏从来看不上这些四肢发达的武夫。
沈文宣等这里差不多结束之后就抽身去接焦诗寒,懒得理后面一群官与官、官与商之间的客套恭维,戈知府从人群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神色莫辨。
站在园林出口的月亮门处,沈文宣等着人从里面出来,经过的夫人、小姐都用帕子捂面偷偷瞧他,然后偷笑着离开。
沈文宣毫无所觉,望见远处的焦诗寒还怕他看不见自己,抬高胳膊挥了挥手,殊不知以他的身高而言,在他周边的女眷当中简直鹤立鸡群,焦诗寒连忙加快步子走了过去,把他举高的手抓下来。
沈文宣反握住他的手笑了几声,转身带着他去坐马车:“玩得累不累?累得话我可以抱着你走。”
焦诗寒耳尖一红,忙摇了摇头,但眼角余光瞥见走在侧后方的郁子甄,身体一顿,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反而悄悄凑近沈文宣凑得更近了一些。
沈文宣注意到了,以为他累了,只是不好意思说,便扶着他的身体往前走,只从背影看便亲密得过分。
临上马车的时候,林霜儿注意到浑身上下连块皮都没破的焦诗寒,顿时瞪大了眼看向自己哥哥林木:“我不是让你去教训他吗?你教训哪了?”
问完还不见他回自己,林霜儿更加火大,扯着他的袖子拧他胳膊:“你看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你别吵!”林木皱眉推开她,使得劲儿没注意,差点儿把她推倒,跟着的丫鬟连忙扶住。
林霜儿不可置信,这还是林木第一次对她动手,不禁又气又委屈,眼角泪花隐隐闪现:“你、你——”
林木现在正烦着呢,眼睁睁看着那双儿皮人抱上了马车,还窝在别人的怀里乖乖巧巧的,嘴里就像皮人灌了一缸陈醋,酸得牙疼,等看不见人了只能空甩一把袖子也上了马车,眉间紧皱,全程没看林霜儿一眼。
林霜儿这下子是真气哭了,跑开去找林李氏:“娘——”
郁家马车里,林小娘坐在郁子甄旁边满脸愁苦,因为戈郑氏这事儿,她现在都不敢跟老爷同坐一辆马车,只能来女儿马车里来挤一挤:
“甄儿啊,你说这该如何是好?惹知府夫人生气这事影响你爹的生意是小,但妨碍到你的婚姻大事——”
“娘,”郁子甄盯着沈家的马车离开,脸上死灰式的淡定,但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执拗,“我不想嫁给知府公子了,我有了新的人选。”
.......
回城的路上,沈文宣一直抱着焦诗寒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休息,手指轻轻按摩他的腿,很舒服,焦诗寒靠在他胸口上慢慢闭上了眼,呼吸逐渐发沉。
有风将窗帘吹开,沈文宣往外看了一眼,立即顿住,平乐府城口聚集起了流民,数量大概有几十人,沈文宣掀开帘子往后望,后面还有零零散散不断往这里走的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城门的官兵正暴力驱赶,但这些流民只稍稍离远了些,在远处开始生火,甚至是拿破布搭棚子,看样子不会再走。
“爷、爷,给些吃的吧,爷。”
各家的马车逐渐在城门口停下来,那些流民忙拿着破碗过来敲敲马车壁想要一些吃的,嗓子因为干渴而嘶哑,脸颊和眼窝凹陷,眼神空洞但对活着是极重的渴望。
“爷,给些吃的吧。”
“我孩子两天都没有吃饭了,给些吃的吧,求求各位爷了。”
“滚滚滚!往别处要饭去,赶紧滚!”官兵又要来赶人,手里拿着木棍,那些流民畏畏缩缩的,但为了口吃的仍旧扒着车壁。
焦诗寒已经醒了,趁那边的官兵过来打人之前,连忙用帕子包了桌子上的糕点,从车窗里递了出去。
“多谢爷、多谢爷。”一个扒着他们车壁的汉子拿了糕点忙塞进怀里,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却有更多的流民聚了过来。
焦诗寒翻着马车里各处暗格,除了刚才的糕点竟一点儿吃的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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