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封野皱起眉头,被丢失的记忆片段折磨得满脸痛苦。
他动了,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他看见那利刃晃若月光,向窦易彬背后刺去——
封野是从马上坠落的,一柄长剑从他的背心捅出,刀刃上开了凹槽,一股股鲜血沿着北疆的祭月纹淌下,染红了整片草地。
天上似乎下雨了,冰冷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脸上,他手中那把剑也插进了敌人的心脏,也不知是湿漉漉的是血水还是雨水。
他好像耳鸣了,似乎有人在叫他。
他能感觉到一阵剧痛,是受人宰割的无力,他下意识望像那悲怆之声传来的方向,在失去意识前 ,似乎见到了一双浸血的充满恐惧的浅色眼眸。
“含规!”
别叫我含规……
第19章 第十九章
青年安静地睡在银白的营养舱里,全身被浸泡在透明的营养液中,俊美得像一尊雕塑,只有胸口缓缓起伏,他的鼻和嘴里插进了几条细管,连接着舱外的氧气瓶。
他全身□□,肌理匀称好看,但胸口上兀地斜着一道狰狞的伤疤,破坏了身体的美感,疤痕贯穿整个胸腹,边缘长着新生的粉肉,是刚治愈不久的样子。
舱外铭牌上刻着封野二字,彰显着他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营养液下降,封野缓缓地睁开眼,睫毛被营养液打湿了,有些重,又黑又密地粘在一起,显得他有些楚楚可怜。
封野似乎全身脱力,没有动,清醒地躺了很久,直到他的主治医生童原推开监护病房的门,见他醒了,帮他把舱门打开。
封野似乎还有些虚弱,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童原问:“感觉怎么样?”
封野点头:“还好。”
童原手中拿着一本电子病历,上面写着一长串专业术语,其中“重度精神力控制紊乱症”被标红加粗。
“封上校,您的精神力波动过大,但总体趋势是在向好发展,看来您与伊甸园适洽性良好,我们可以确定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封野下半身还坐在营养舱之中,黏糊糊的液体让他有些不适,他拧起眉揉了揉太阳穴,方才精神力被001强行切断的感觉真不好受。
“对了。”童原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只手环,“伊甸园那边已经把治疗系统绑定在您的手环上了。”
封野接过手环,随意地扣在手腕上,打断了医生的话:“不好意思,我想去冲个澡。”
“去吧,一会儿记得过来,我给您做个精神量表。”
“好的。”
封野从黏糊糊的液体中起身,看了看手环,距离他上一次进入舱中才过了二十四小时。
这是联盟给他安排的单人监护病房,侧面的房间就是一个淋浴室。
可能是热水澡的舒缓,封野现在的状态已经恢复得不错。等他洗了澡出来,换好衣服,准备去找童原做检查。
封野记得童原办公室的大致方向,出了房间沿着走廊往前走,在路过一个病房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其实是一个普通的隔离病房,但门口的标牌上写着:联盟第一军团……,后面还跟着一个名字,用签字笔写的,太小了,没看清。
联盟第一军团引起了他的注意,封野在很多资料上看过,或者换句话说,封野自昏迷醒来就耳边就一直萦绕着这支军队的名字。
有人说这是他带领的军队,但他全然不记得了。
所以,这个病房里也是那次事故中受伤的人吗?
封野下意识想要靠近看看那标牌上写的是谁,却被一位护士小姐拦住了,她低着头一边在电子病历上勾画,一边说:“先生,这里是无菌隔离室,不能进的。”
封野抱歉:“不好意思。”
护士小姐一下子就被他清冷如玉的声音吸引了,抬头见封野相貌也是惊为天人,不禁语气放缓,“啊,先生,您可以从隔离窗这边看望病人。”
封野点头,对护士温柔一笑:“好的,谢谢。”
他透过隔离窗看进去,一个男人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道和仪器,病号服外露出的手臂和腿上都缠满了绷带。
封野心头一紧,望向那人的脸,很陌生,不认识。
封野皱着眉,这也正常,他现在记忆还没恢复,谁都不认识。
这个时候他的手环忽然震动了一下,低下头,一个熟悉的系统声响起,“封野先生,您的精神波动不稳定,请及时前往测量室做检查。”
封野犹豫了一下:“001?”
001:“在的。”
“我有个问题。”
“请问。”
“那些任务世界在我脱离之后还会运行下去吗?”
001答道,“不会的,所有的世界都是基于治疗您的精神力状况模拟出的虚假现实环境,即您的精神力是整个模拟的基础和能量来源。就像给计算机供电,您脱离这个世界后,支撑这个世界运转的电源也被切断了,所有模拟都会在您离开的那一刻消失。”
是这样吗?
封野若有所思,正巧这时童原从主治医生值班室走出来,对着封野招了招手。
“封上校,我正要去找您,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做量表。”
封野应了一声,跟着童原走去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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