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红着脸辩解道:“奴婢确实有月事不调的毛病,即便违背了少爷的吩咐,可我真的没有要害少君的意思啊。”
邵黎默默围观这场大戏,心道妹子你还太嫩了点,先前那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疑,现在才想起来辩解,未免太晚了些。
巧姑面无表情,平静的叙述事实,“我已问过买你进来的老管家,他说你有个好赌的兄长,将你卖进来就是为了还债,凭你兄长嗜赌如命的德性,你那些月例能填的了他的亏空吗?”
此事萍儿无法否认。
可这些都不算是实质的证据,萍儿打定了主意,只要她咬死不认,大不了就是被赶出赵府,反正到时候钱已经到手了。
“她若是不想承认,那便送她去府尹衙门的大牢里去坐一坐。”
赵煜衡携着一阵风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与赵夫人如出一辙。
巧姑办事利索,动静却不小,赵煜衡回来的时候听老管家说了一嘴,火急火燎的便来了。
衙门!萍儿小脸一白,万没想到这样的家宅私事会惊动到官府。
她的心早已惴惴不安,而赵煜衡还在继续吓唬她,“顺天府的孙大人我正好也认识,升堂审案前先叫他用刑伺候一番,你看可好?”
萍儿登时像被一盆水浇透了似的,从头凉到了脚。
她仿佛此刻方才醒悟过来,赵家到底是什么人。
这世上不仅有官官相护,还可以官商勾结,凭赵煜衡的身份,他样样皆可为,捏死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等赵煜衡仔细描述一番夹棍和板子的滋味,萍儿已经咬着牙抬起了头。
“我说,若少爷夫人能不计前嫌,放我离开,我就把一切都说出来。”
包括背后指使她的那个人。
赵煜衡走到邵黎身边坐下,捉了一只手过来捏着,没有分给旁人半点视线。
可越是这样,萍儿越有一种自己被牢牢拿捏住的感觉。
萍儿四下看了看,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开口,只有赵煜衡还是那副除了眼前的人,谁也不在意的样子。
“是许小姐,相府的许小姐让我做的。”
第19章 官司
许忆?
此人近日来颇有些阴魂不散,从邵府假意摔倒意欲推他入水开始,邵黎便知道这姑娘对自己敌意颇深,后来赵煜衡一番质问挑拨,弄得京都流言四起,致其名声受损,许忆只怕要恨死他了。
因此听到这个结果,他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邵黎觉得自己当真是十分冤枉,分明是赵煜衡的桃花,到最后他却成背锅的了。
问出主谋后,这出戏也就唱得差不多了。
他也不知道赵煜衡最后究竟怎样处置了那个叫萍儿的丫头,总之,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邵黎倒没有过于在意,此事过去便过去了,最多是扼腕一下没能来得及喝下去的“茶水”,每日里该如何还是如何。
三天后,小芳从家里回来,仍旧在邵黎身边伺候,她也不知从谁那里听来了当日的事情,又是愤然,又是后悔。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看错她了!”她原本见萍儿是个勤勉老实之人,身世又这般的可怜,还想过要提携一番,因此出了这样的事也就格外的生气。随后又愧疚道:“都怪我识人不清,少君,你不会赶我走吧。”
小丫头说的可怜兮兮,却也没真想过自己会被责怪。
而邵黎除了赵煜衡,每日里接触最多的便是小芳这丫头,相处下来也算是有些感情了,自然不会因此迁怒于她。
“不知者不怪,再说我还指着你给我逗趣解闷呢,你走了我多亏啊。”
小芳立刻欢天喜地的道了谢,嘻嘻一笑,趁着赵煜衡不在,没大没小的说:“我哪会逗趣解闷啊,都是少君在哄我们呢。”
她从邵黎进府那天就在他身边一直跟着,前些日子因为赵煜衡的嘱咐,不得不谨慎拘束些,如今倒是又能开起玩笑来了。
邵黎眯眼跟着笑了,心里很是受用。
这一家子从上到下,一个个把他看得跟个贵重的花瓶似的,生怕他磕着碰着有个好歹,能说几句俏皮话逗人开心,他也不算一事无成了。
邵黎靠在小塌上,将一直往下滑的毯子扯了上来,似真似假的叹道:“有什么用呢,我对你这么好,你不还是听你们少爷的。”
谁知小芳偏不上当,有理有据道:“谁给我发例钱,我自然就听谁的。再说,少爷是您的夫君,他的就是您的,我听少爷的,当然也听您的啊。”
“牙尖嘴利。”
小芳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福了福身,道:“谢少君夸奖。”
邵黎没了脾气,随手捞起身旁看了一半的话本往脸上一盖就要睡,眯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坐起来问道:“阿衡呢?他最近也无甚大事,这都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这话问得自然,小芳也不觉得有何不对,殊不知听上去俨然是在查岗。
“少爷他去府尹衙门了。”
“衙门?”邵黎顿了顿,“好好的他去衙门做什么?”
“少君还不知道吗?”小芳一脸惊讶,“我今日回来的时候,路上就听见有人在议论了,少爷他往顺天府递了一纸诉状,把许小姐告上公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