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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笑正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她长相稚嫩,约摸十六七岁,神情却有远胜青春期的冷淡和凝重。余洲看得仔细:姜笑穿的白衬衫格子裙显然是校服,系在腰上的外套隐隐能看到学校标志。
    察觉余洲目光,姜笑扭头扫他一眼。余洲在两人目光相碰前低下了头:他不习惯,也不喜欢与人对视。
    雾角镇的居民自顾自地洒扫、打招呼,没人理会这几个呼哧呼哧喘气的闯入者。
    暴躁大汉忽然揪住姜笑:“你他妈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雾里有这么个地方?”
    闯入雾角镇的人,包括余洲在内共有六人,仅姜笑一个女孩。
    但没人出手阻止那汉子。
    他问的,也正是所有人心中困惑的。
    姜笑瘦,几乎被他拎起来,面上倒是镇定:“玩多几次,你就知道哪里是活路,哪里是死路。”
    “……玩?玩什么?”
    “游戏。”姜笑扯开大汉的手,嫌脏似的拍拍衣襟,“欢迎来到‘鸟笼’。”
    雾角镇是一个近乎圆形的临海小镇,面积极小,最醒目的建筑是镇子中央的高塔,房舍紧紧贴着镇子边缘修建,包围了高塔。
    镇民不过百来个,镇上的建筑、人们的衣着,似乎全都停留在八十年代。手机、电话、电脑,一切现代化的工具在这里都找不到踪迹。
    这是一个封闭而古怪的镇子。浓雾终日不散,它淹没了整个雾角镇,隐约的腥臭味把人裹得严实。
    姜笑说,这是“鸟笼”。
    姜笑也是落入陷空的人,但比柳英年等人要早得多。她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只强调一件事:想要离开这里,必须尽快找出“鸟笼”里隐藏的谜题。这是唯一的脱身办法。
    余洲在网络上看过许多推测:“陷空”是什么东西,“陷空”通往哪里,“陷空”为何会突然出现……
    这是网络蓬勃发展的几十年来,被全世界津津乐道的重要话题。
    许多人都认为,“陷空”其实是一个微型虫洞:它连接现实与另一个次元空间,落入“陷空”的人并没有死。
    针对这个揣测,相关的小说、电影层出不穷,余洲甚至还看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推测竟然是真的。
    绕雾角镇走了一圈,余洲忧心忡忡地进行自己最擅长的工作:踩点。
    余洲猜测,“陷空”一定也出现在了候车亭,所以他才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他最担忧的并不是自己如何回去,而是久久。
    久久还在候车亭里,雨那么大,她那么小,周围只有那个已经腐烂的古怪“大叔叔”。
    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甲,余洲站定在雾角镇中央。在他面前,一座高塔被云雾重重包围。高塔顶端隐约可见一座巨大风车。
    “你总是这样吗?”
    一个声音很轻地在耳边响起,余洲吓了一跳。是那长得过分漂亮的青年凑近了对他说话。
    “什么?”余洲揉着耳朵,瞬间窜出几步远。
    “总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过分警惕吗?”青年走到他面前,“我也救了你,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余洲不应。
    青年拉过他的手,力气颇大,强行在他掌心写字:“记住了,我叫……”
    余洲挣扎开,一边在衣服上狠狠擦手,一边朝招手的柳英年跑去。
    那漂亮怪人在身后笑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柳英年的背包里装着干粮和水,仿佛早有预备。
    他热情地与余洲分享饼干。见柳英年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余洲便也不问了。
    不料柳英年先开口:“我得跟你道歉。”
    余洲静静等他下一句话。柳英年抓耳挠腮,见余洲开始吃饼干,才小声说:“是我乱说话,才害你被那个人打。”
    余洲不吭声:他早就想问了。但形势不明朗,每个人都古古怪怪,他便识相地保持了沉默。
    原来在余洲抵达这里之前,柳英年等人已经在浓雾中呆了一段时间。他们先后被怪物袭击三次,只能跟着姜笑乱跑乱奔。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麻木状态。柳英年开始胡乱猜测怎样才能离开。
    “我说,说不定下一个出现的人,就是让我们陷入这种恐怖情况的罪魁祸首。如果我们能杀了他,说不定就能回到现实。”
    余洲:“……我真幸运。”
    柳英年连忙作揖:“对不起对不起!”
    余洲不喜欢跟人有来往,更不喜欢有冲突,小声说:“算了。”
    他想起那两个被吃掉的人。他连那两个人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在震惊和难过之外,恐惧压倒一切。
    “其实有人从陷空回去过。”柳英年说,“你想知道吗?”
    余洲内心觉得此人啰嗦、麻烦,但他很快让自己露出好奇眼神:“嗯嗯,想知道。”
    “回去的办法是……”
    柳英年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2009年6月1日,山西太原的污水处理厂门口出现一个口齿含糊、精神混乱的陌生人。
    据资料记载,这个人虽然会说话,但每一句表达都支离破碎,语义不明。他对外界充满恐惧和不信任,虽然能听懂别人的话,但似乎无法理解,更谈不上解答问题。
    救助站把这人带了回去,当天晚上熄灯后,他离开房间,用一种奇特的姿势在走廊上,有节奏地来回走动,“像上了发条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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