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名叫飞星崖,崖下是一滩深蓝色的湖水。
“晚上非常非常美!”少女高兴地说,“这样吧,你们先休息,晚上我带你们去。今夜很特别,你们非常幸运,可以在飞星崖上看到最尊贵的人。”
等人们纷纷离开,姜笑问:“觉得这里好吗?”
柳英年:“好啊,太好了,和雾角镇比就是天堂。”
姜笑:“所以它对历险者来说非常危险。”
柳英年没转过弯来,渔夫帽接话:“越是美好平静的‘鸟笼’,笼主就越要警惕历险者。对这样的世界来说,历险者很可能就是破坏者。”
“历险者公认的三类危险鸟笼,第一类,笼主是病人、小孩或者极恶罪犯的鸟笼,第二类,正处在更替笼主阶段的鸟笼,”姜笑说,“第三类,世界完美、舒适、和平的鸟笼。”
余洲听呆了:“雾角镇那种,不算危险?”
“对‘新生者’来说,不好适应,因为要伤人。”姜笑说,“但对老手来说那是最容易最简单的鸟笼。”
她抓起一把野果,逐个扔进嘴巴里。
“我们对杀人没感觉,反正死了也会复活。”她说。
对夜间的邀约,余洲原本充满了期待。但谁都没料到,樊醒变成小孩之后,体力大大减少,吃晚餐时他就不停揉眼睛,最后嘴里咬着面包,歪在余洲身上睡着了。
夜幕降临,少女来邀请众人一同去飞星崖。
通往飞星崖的路上,星星点点都是灯火,从山腰的镇子往山顶延伸。
“这么多人!”柳英年大吃一惊,“是什么节日吗?”
余洲不可能放樊醒独自一人在这里睡觉,他选择留在屋里陪樊醒。姜笑安慰他不用担心,“鸟笼”的谜题还未出现,历险者是不会有生命之虞的。
余洲和樊醒住在一楼的房间里,窗外就能看到繁盛的花田。夜间,萤火虫在花田里飞舞,这儿似乎永远都有适宜的气温,不冷不热。
夜空晴朗,满天星辰。一切宁静平和,令人慵懒。
余洲打开深渊手记。关于这个“鸟笼”,手记没有任何提示,他猜测这应该是姜笑所说的,谜题尚未出现。
隐隐的,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欢笑和乐声。飞星崖上似乎正举行盛大的宴会。
余洲和衣躺在床上,看着熟睡的樊醒。
小孩模样的樊醒很稚嫩,他拨开樊醒的额发,碰了碰他的睫毛。小孩的手没什么力气,樊醒在睡梦中微微皱眉,抓住了余洲的手指。
余洲一怔:久久也常常这样抓他的手。
柔软的手指,温暖又小心翼翼。余洲勾住樊醒嫩枝般脆弱的手指,小声地:“久久。”
他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余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被樊醒的小手抓醒时,姜笑他们还未回来。
灯灭了,窗外有萤火虫的微光,鱼干缠在樊醒的头发里,圆睁鱼眼睛。
完全是本能,余洲还未彻底清醒,已经把樊醒抱在怀里。
他听见床下传来清晰的抓挠声。有人在轻轻叩动床板。
第10章 蔷薇汤(2)
抓挠声细碎清晰,从床下各个位置,窸窸窣窣传来。
余洲毛骨悚然,樊醒圆睁眼睛看他,他则立刻看向三人之中最强悍的鱼干。
鱼干面临危险毫无用处,一个劲发抖流眼泪。余洲:“……”
他忽然猛锤床板:“什么东西!!!”
声音霎时停了。余洲跳下床,一把抱起樊醒就往门外冲。不料樊醒又抬小爪挠他,在他怀里扭动,余洲根本抱不稳。
樊醒终于从余洲怀里落地,先说了一句“不需要你抱”,回头钻进房间。
余洲头都大了,只得也回头进屋。鱼干窜到他肩上咬它头发,瑟瑟发抖:“别回去别回去!”
借着窗外微光,卧室里勉强能看清物体轮廓。樊醒点亮小灯,趴在地上,双目炯炯。灯光照亮狭窄床底,声音又响了起来。沙沙沙沙,咔咔咔咔。
余洲和他一起看去,背上登时发毛。
床下不是人,而是藤蔓。
无数细小的藤蔓从床下地面长出来,嫩芽细幼柔软,像小孩的指头。芽尖顶着床板,被阻拦住了,才不住地叩击。
藤蔓钻出地面的地方有微微白光,更多的芽头正在破土,嫩芽开始往两边探索,钻出了床底的范围。
樊醒伸手去碰,嫩芽果真缠住他手指。茎上有小刺,刺得他手指流血。
余洲忙把那茎扯断,樊醒手指上那一小截还在兀自扭动,如一条浅青色肉虫。
余洲呲牙,捏着芽头扔到门外。鱼干在门外徘徊,芽头忽然在地面攒动,往鱼干的方向爬去。余洲抱起樊醒时,听见鱼干一路吱哇怪叫,冲往窗户。
他也不敢停留,樊醒在他怀里挣扎大喊“不需要你抱”,他当作没听见,一口气跑出了这古怪房子。
追赶鱼干的嫩芽已经枯萎了,变成了芽干。鱼干悬浮在空中,抬头呆呆看屋顶。“妈耶,余洲……”它也像是被吓住了,“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余洲抬头,先被夜色里一片颤抖晃动的枝叶吓了一跳。
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房子周围居然已经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蔷薇藤蔓!
屋外的藤蔓和屋内不同,它们粗壮结实,已经把屋子团团包围。屋顶上也覆满了蔷薇的枝叶,茎叶还在不断缓慢伸长,细碎的“沙沙”声密集如飞虫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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