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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真万确。”柳英年答,“虽然我只是刚入职的实习生,但这是明确在《灰烬记事》上记载的案例,我看过。国内只有一例,就是那个历险者,把‘陷空’和‘缝隙’的许多秘密,告诉了我们。”
    码头上,樊醒正在逗花姨的女儿玩。
    经历了昨夜的怪物事件,城市里许多还能离开的历险者已经纷纷从车站脱离“鸟笼”。剩下没走的,有的是在这儿出意外死去的人,还有便是花姨这样,即便有危险也不乐意离去的。
    “下一个‘鸟笼’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花姨说,“就算这里有怪物……但怪物不是被付云聪打跑了么?”
    留下来的人们相互间流传着这样的传言:怪物是“鸟笼”的产物,而付云聪足够强大,他可以打跑怪物,保护所有人。
    虽不知道这是哪里出来的传言,但巩固了人们长留的决心。
    “大人最擅长什么,你知道吗?”樊醒笑嘻嘻问小姑娘,“是自我欺骗。”
    鱼干在他头顶打呵欠,远远望着许青原在码头杂物堆上翻找。许青原拽出个背包,往里面揣了两把小刀,很快又找出一把切肉刀,他观察片刻,也放进了背包。
    鱼干:“……鱼家怕那个人。”
    它揪住樊醒的头发打滚:“樊醒,你吞了鱼家的心脏,鱼家以后就是你的鱼了。”
    樊醒把它抓下来,扔到水坑里。鱼干从浅水里露出个脑袋:“鱼家以后会一直陪你的,你爱鱼家吗?”
    樊醒烦得很:“滚。”
    鱼干:“你有我哦,我爱你哦。”
    樊醒:“……母亲不要我,我并不伤心。别安慰了,听你说话可真烦。”
    鱼干在水里游动,小姑娘惊奇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水坑不断凭空溅出水花。“你听谁说话不烦?余洲吗?”鱼干嘀咕,“你又喜欢人家,又不跟人家坦白。他前男友和久久……你就打算这样糊弄过去?”
    樊醒:“谁说我喜欢他?”
    鱼干一跃而起:“我的妈耶,你这没心肝的狗男人!你还想吃余洲?!”
    樊醒:“当然,不吃他,我怎么拿回深渊手记。”
    鱼干惊呆了。
    樊醒:“欲擒故纵,你这种无脑鱼不懂。现在我要把余洲勾到我手里,让他对我死心塌地,你别添乱。”
    鱼干甩他一脸水:“他保护你多少次了?你现在跑出来,还不是为了等他来找你!你好渣啊!我都干巴成这样了,你比我还渣!”
    樊醒没反驳,继续逗小姑娘玩。他热络起来,性格十分讨喜,人又漂亮得过分,小孩分不清他性别,一口一个“姐姐。”
    “我是哥哥。”樊醒顿了顿,“久久,我是哥哥。”
    小姑娘跟他争辩:“我不叫久久。”
    樊醒把她松松怀抱在怀里,脑袋靠在她头顶。远远的,他看见余洲身影,从细雨蒙蒙的路上小跑过来。
    他立刻放开怀里小孩站起。
    鱼干:“……这么远,他看不到你的。”
    樊醒:“闭嘴。”
    余洲却拐进了江面路。
    在这个永远布满阴雨的城市里,他吃惊地发现,江面路上空,雨居然停了,一层浅浅的蓝色透过灰白色阴云,影影绰绰。
    江面路的路牌下,付云聪仍在。洪诗雨也仍在。
    付云聪长久地凝视洪诗雨,少女不会老去的年轻的脸,洋溢着他见惯的,好脾气的笑。
    “……什么?”少女问。
    “我陪你走这条路。”付云聪说,“现在。不需要你等五分钟。”
    洪诗雨:“好啊。”
    付云聪:“……对不起。”
    眼镜遮挡了他的表情,余洲只听到他深深呼吸,压抑自己的鼻音。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洪诗雨清晰地说,“你在‘鸟笼’里呆一天,你就要受一天的惩罚。你错过了救我的机会,也错过了救其他人的机会。如果胡唯一对我下手时你能出来阻止,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她在用洪诗雨的声音,说付云聪想跟自己说的话。
    付云聪只是点头:“嗯。”
    洪诗雨沉默了片刻,突然快活起来:“那罚你陪我打羽毛球吧。我很厉害,不会放水的。”
    付云聪:“嗯。”
    他捂着脸,不停点头,眼泪从指缝滴落。
    回到伙伴身边的路上,余洲看见灰暗的天空一分分变亮。
    日光与蓝天下,城市明亮、干净、透彻。
    囚笼一般的“鸟笼”,永不能离开的笼主。余洲走在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的路面上,心里涌起一个还不能解答的问题:
    谁是第一个进入“缝隙”的历险者?
    车站里,离开“鸟笼”的门永不关闭。姜笑从许青原包里抢了烟,咬着,但不点燃。
    蓝天下城市的繁华与颓圮一览无遗,柳英年问她:“你真的不回家看看吗?”
    “付云聪没办法复原我的家。”姜笑说,“他就算有最好的记忆力,可又没去过。”
    “你可以跟他描述。”柳英年撺掇。
    “我恶心。”姜笑答,“多看他一眼我都恶心。怎么不下雨了?跟我忏悔过,就觉得自己解脱了?”她冷笑,“垃圾。”
    余洲靠在栏杆上,蓝天令人心情愉快。
    “也许是为了让你看一看晴朗的家乡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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