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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
    樊醒有些生气,他想撑着身体坐起,但太疼了,只得又重重躺下。余洲抚摸他的胸口,温度比之前稍微降低了一些,但仍旧是超出常温的烫手。
    樊醒半晌不吭声。他是这个冷清深渊里一处异常的热源,小小的水母不敢游过来,只围着他打转。
    余洲换了个话题:“取而代之后,你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他想到与“缝隙”意志的匆匆一面:四根手臂,巨大的独眼。
    樊醒:“你怕我变丑?”
    余洲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皱眉。光线晦暗,樊醒的面庞却灼灼发亮一般,清晰得就像在余洲眼睛里印下了不可去除的痕迹。余洲试图思考,为什么自己在看见樊醒这副异样状态的时候并不觉得害怕。
    这样的尾巴,这样高大的身躯,四根手臂,无数伤痕,还有当他面向自己时,余洲能看到樊醒腹部有兽甲一般坚硬的皮肤。这怎么都不像一副完整的躯体,但余洲说不上哪里还有缺陷。
    “这不是我的完整形态。”樊醒又说,“我真正的样子,会让你大吃一惊。”
    余洲:“……现在不觉得你丑,如果你的真正模样和你母亲一样,那……”
    樊醒:“嗯?”
    他忘了疼痛,撑着脑袋等余洲下半句话。
    余洲却不说了。樊醒胸口的热度正在不断下降,他眼皮低垂,想把手抽离,樊醒却一把按住:“把话说完。”
    沉默片刻,余洲再次看他眼睛:“如果你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意志’,你能让我们离开‘缝隙’吗?”
    樊醒:“我们?”
    余洲:“我,姜笑,柳英年,帽哥,还有付云聪城里的人,雾角镇的古老师。”
    樊醒松开了手。他躺平下来,不再看余洲。蓝色小水母终于敢游近降温了的他,还带着几分胆怯,凑近了很快又游走,不敢碰樊醒的身体。
    “当然可以。”樊醒看着那些从未真正碰触过自己的小水母,笑着说,“只要你们不死在‘鸟笼’里,那就全都走吧。”
    旋律营地里,马车此时才刚刚停下。
    归来的首领老胡,获得了营地中无数人的欢迎和问候。他换了副面孔,可靠、诚恳且正直,一一为营地的人们介绍同行的傲慢原营地来客。
    旋律营地的人熟悉文锋,偶尔也见过季春月,对于其他陌生的历险者更是万分热情。
    这个营地比傲慢原的营地更大、更有条理,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城市。而老胡就是这个城市的控制者。
    姜笑还不能从失去樊醒和余洲的打击中恢复。她无法忘记他俩曾怎样安慰自己,加上失去了手刃胡唯一的机会,下车之后她一句话不说,呆呆坐在角落。
    柳英年想跟她说说话,但旋律营地里有女孩朝姜笑走去,许青原便拉住了柳英年,微微摇头。
    两个女孩坐在姜笑身边。她们刚刚听老胡说了惊心动魄的故事,一车人如何在只牺牲两个人的情况下,相互团结协力,从四个收割者手底下保住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你是新生者吗?”女孩温温柔柔地问姜笑。
    姜笑只是摇头。
    “你跟老胡睡过了吗?”
    姜笑抬眼:“什么?”
    “看来还没有。”其中一个女孩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见你是这个年纪,以为你是他专程带回来的。”
    姜笑面上神色不动,她擅长装出符合十六七岁年纪的稚嫩表情:“什么意思呀?在、在旋律里的女人,都要跟他睡吗?”
    女孩轻笑:“当然不是全部,但我们这个年纪的,他最喜欢。”
    姜笑打量两人,确实都是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发育得很成熟,且都有非常结实的一双长腿。
    “你如果打算留在旋律里,早晚也有这么一天。”另一个女孩说,“不用怕,他怪是怪了点,不过会给你很多好处。”
    姜笑忘记了伤心。她假装擦眼泪,振作起来:“我、我觉得旋律挺好的……我真的不想在‘鸟笼’里跑来跑去了,太可怕。”
    “对呀!”女孩立刻应和,她们见姜笑振作,很为她高兴,“这里可比我们跑过的‘鸟笼’好多了。”
    姜笑微微一笑,轻松了下来,搓搓手指后小声问:“他有多怪啊?”
    营地里一片欢欣氛围,许青原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让旋律的居民不太敢与他搭话,他乐得安静,又戴上了自己那顶渔夫帽。柳英年和姜笑一样沮丧,没话找话跟他聊天:“你的本体是帽子吗?”
    许青原:“嗯。”
    柳英年:“……脑袋怎么了?”
    许青原:“被人放了些东西进去。”
    柳英年大吃一惊,盯着被帽子掩盖的光头发愣。许青原笑了:“你怎么一会儿傻,一会儿精得跟个坏坯子似的。”
    “……你又骗人。”柳英年嘀咕,“我是调查员,和‘鸟笼’‘缝隙’相关的事情,我当然比较在意。”
    许青原手指一翻,指尖一根不知从谁身上顺来的烟。柳英年对他夺枪和扭断收割者颈骨的身手钦佩万分,又敬又怕,看他的眼神很是景仰。
    “……我们要去找余洲和樊醒。”许青原压低声音,“他俩和鱼干都不见了,但肯定还没死。”
    柳英年:“对,没看到尸体,绝对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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