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犬”
一黑一白两只小奶狗从地面生动的狗头影子上冒出,在周围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左一右站在自家小主人身旁,气势汹汹地冲几乎石化成了黑白雕塑的禅院直哉汪汪大喊了两声。
十种影法术???怎么可能!!!
虽然内心很想拒绝这个事实,但好歹混到了禅院下一代家主这个位置,禅院直哉对自家的家传术式还是有所了解,仔细观察一番后,不情愿地确认了这个还没自己腰高小男孩使出的确实是比自己地位还要高的家传术式。
嫉妒和愤怒让他先是差点气得咬破了后牙,但眼珠一转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又矜持一笑,恢复了一贯的高傲臭屁表情。
禅院家一向注重术式血脉,看在这孩子是被甚尔君亲自带上门推出来,又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的份上,让他和甚尔君一起回归本家获得嫡子待遇也不是不行……但是那个没有术式也没获得家族长老允许就偷偷和甚尔君结婚了的女人,最多能获得外室的待遇!休想从大门走进他们禅院家!
短短数秒间,直哉内心转过了无数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神奇念头,微微扬起下巴,等着甚尔求他让孩子回归禅院家上族谱。
而他这比平时还要得意臭屁的表情,让本以为会看到他嫉妒变形嘴脸的甚尔即不爽又疑惑。
这个垃圾看到家传术式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因为两人都误会了对方的意思没有开口,禅院家门口一时间陷入了只能听见鸟儿振翅声的沉默。
禅院直哉没有发话,其他闻声赶来的小喽啰也不敢动手,偶有几个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的,也会被好心同伴飞快拽回来,凑在他耳边给他科普一番禅院直哉少爷对这位没有咒力不得家族长辈待见天与束缚的种种不寻常,阻止他冲上去做炮灰。
所以禅院家当主禅院直毘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奇妙的画面。
——他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儿子以一种‘你来求我呀’的得意欠揍神情望着他过去最爱挑衅的甚尔,而被他挑衅的对象浑身咒力已经因不耐烦波动起来,且还是以和过去没什么区别的看智障眼神看着他的儿子,让他十分心累。
不过比起纠正儿子第不知道多少次犯蠢,禅院直毘人的注意力,还是更多地停留在了比在场成年人都矮一大截,但存在感完全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小男孩身上。
那两只额头上有三圆点标记的黑白小狗……绝对不会错!是十种影法术中的玉犬!这个家伙才几岁?三岁四岁?竟然这么快就已经能召唤出玉犬了?!
如果真是那样,按照约定,把禅院家的十成家产全部给这个小鬼也不是不行。
不过——
目光在本已经死亡,现在却笑盈盈站在他家门口的幸子身上扫过,再看看甚尔侧身把人完全纳入自己保护范围的站位,禅院直毘人知道,他肯定无法和过去一样,那么容易地在交涉中取得上风了。
虽然内心隐约已经有了答案,禅院直毘人面上还是半点不显,冷静沉稳地朝甚尔开口发问:
“你今天带着这个孩子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来?老头子你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从姓禅院的人嘴里听到这两个词,甚尔轻嗤了一声,半点情面也不给面前人留,“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怎么可能是会一个连咒力都没有人的家?”
“你不要——”
“而且我在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和你说了,我以后活着不会吃你们禅院家的米,死不会进你们禅院家的墓,和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甚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禅院直毘人,下巴一偏,点了点那边正在进行才艺表演的惠,残忍而冷酷地说道:
“看到十种影法术了吗?可惜,他是我的儿子,所以也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那甚尔还把人带来他们家干什么?
本还以为能看到甚尔苦苦恳求自己画面的禅院直哉震惊了,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挣扎着坚持发问:“不可能!如果甚尔你不想让他进入禅院家,为什么还要把他带过来?难道不是想凭借这孩子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
“……”
本来只是想先看戏等甚尔撕毁协议的幸子,不知道为什么火又烧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是把这么诡异且莫名其妙的火。
“名分……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平成时代了,少年你快醒醒。”幸子看着这个打了耳钉做了挑染,看起来无比新潮的漂亮少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思想和旁边大树的木疙瘩一样又老又丑,“而且你不知道吗?甚尔他入赘了我家,惠也是跟着我姓的。”
“入赘?不——绝对不可能!!!”第一次听说这事的禅院直哉震惊了,他转头看向甚尔,急切地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否定的回答,“甚尔君!这个女人是在说谎对不对?这种事我完全没听——”
“你是哪里的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甚尔懒得搭理这个从小脑子就有点问题总爱找他麻烦的嫡子,直接把目光转向禅院直毘人,紧握拳头上缠绕着的咒力暴涨,毫不客气地威胁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你清楚,不要把这个蠢货丢出来绕弯子,快点同意协议作废,否则我就把你们这些几百年风吹雨打摇摇欲坠的房子全部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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