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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款式好看,也只能卖个款式了。
    她用家里的大剪子修了眉毛,用假白的嫩肤霜混合百雀羚打底遮盖毛孔和粉刺,劣质口红既涂嘴唇还能当腮红使用,睫毛一如既往被芦荟汁滋润得又密又翘,天生丽质就是这样打造出来的。
    哪有什么完美素颜,别傻了。
    男孩子根本看不出她的刻意,几个少年在吃吃喝喝间隙总不自觉地瞄向她,晏辰与她坐得近,更不停追问:“莹莹你最近怎么老是穿裙子?”
    姐姐虽不喜她花枝招展,却只当她爱美,不会当着外人批评她。能识破她险恶用心的大概只有关玲一人。
    对于斜对面那束快把她烤熟了的目光,钟莹视而不见,自然地吃菜喝饮料,与晏辰说笑,向晏宇举杯。
    “晏宇哥。”她侧着身子,一手举着健力宝,一手向晏宇比了个大拇指,“牛!祝你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晏宇抿唇而笑:“谢谢。”
    饭桌上的交集只此一句,几个男同学觉得饮料不过瘾,就提议喝啤酒,晏宇也没反对,先要了三瓶青岛。晏辰跃跃欲试,杯子递到他哥面前,晏宇瞪他一眼,他还执着地伸着手,便只好给他倒了半杯。
    钟莹当然不会喝酒,钟静也不喝,她正和古北平畅想大学生活,聊得很投机。
    钟莹吃饱靠在椅子上,看他们吃嗨了聊开了,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样子,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钟静喊她:“去哪儿?”
    “热,门口透透气。”
    晏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五分钟过去还不见回来,与室友碰了一杯,一口喝干,道:“我上个厕所。”
    餐厅内就有厕所,然而晏宇走去的方向明显是门外,关玲随着他移动慢慢回头,明亮灯光下,脸色更显病态。
    钟莹站在门口台阶一侧,望着马路对面的路灯,背着手,双脚并拢一翘一翘。
    暑热比白天消散许多,夜风徐徐吹动她额角碎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在这儿站着不怕蚊子?”
    清润男声在耳边响起,钟莹浅笑着转过头:“一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晏宇哥,我耳朵灵不灵?”
    第20章 鱼儿咬钩了
    许爸曾经告诉她,做任何事都要谋定而后动,事业也好,家庭也好,在决定前给自己一个缓冲期,哪怕只有一小时,十分钟,冷静下来,权衡利弊,永远别让感性立于理性之上。
    可惜说这话时,他已经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家族事业搞得一团糟,带着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沧桑来教导她,然后说出了他这辈子缓冲期最长,最冷静,最理性的决定:与晏家联姻。
    钟莹一边怨恨他一边理解他,路并没有走绝,坚持下去未必不能翻身,但只用一个女儿,一份陪嫁,一场婚礼就能挽救许家危机,无疑是最快,折损最低,副作用最小的好方法。
    这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显然在大利面前,牺牲掉女儿幸福这个弊,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此刻,年轻的晏宇站在她身边,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瓷白皮肤泛着红晕,想与她对视,又有点闪躲,眨眼频率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耳朵挺灵,你怎么能听出是我呢?”
    “感觉吧,你脚步声跟别人不太一样,我也形容不好。”
    晏宇浅浅吸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侧过身,与钟莹一起望着街对面的路灯。一群飞虫在灯下萦绕,触不到灯火,又不愿离开光圈,困在那处没头没脑乱飞着,让他找到了一点奇异的共鸣。
    “吃饱了么?”
    “饱了。”
    “那......”
    他本来想说进去吧,外面有蚊子,可是钟莹突然转过脸,“晏宇哥,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
    “哦,后天我要去姥姥家,不能送你。”她眉间氤氲了淡淡的失落,“你去北城上了大学,以后恐怕也见不到你了。”
    晏宇偏头:“怎么见不到了呢?放寒暑假我会回来,你不是也要考到北城去吗?”
    以前寒暑假也没见你回来过。钟莹嘟嘴,背后压着双手身体微微一扭,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我也想跟你和姐姐一个学校,可是我笨,考不上华大的。”
    声音又轻又软,半恼半娇,晏宇自动屏蔽了“和姐姐”三个字,感觉脖子脸颊额头,哪儿哪儿都烧得厉害,半晌才道:“你很聪明,进步快,学习尽了力就好,北城不止华大,还有很多好大学可以选择的。”
    “考不上华大,我往北城考就没意义了呀。”
    晏宇心跳咚地漏了一拍:“为什么没意义?”
    “因为我只想跟你一个学校!”
    钟莹脱口而出,马上反应过来这句话会惹人误解,忙找补一句:“呃...还有姐姐,你们是我的榜样。”说完立刻低下头。
    然而晏宇的脸色已经很复杂了,满眼无措。
    人设假面具完美无缺,钟莹心里却涌起强烈自嘲。
    后世她被迫放弃了享受爱情的权利,现在又有谁会逼她?她完全可以选择远离晏宇,去谈一场或多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爱得死去活来伤筋动骨,把那个深沉无趣,成天挂着一副长辈表情的老男人彻底忘掉。
    可她的选择是什么?利益。
    原来她骨子里和许爸就是一样的人!嘴里喊着我恨,我不想,我不甘愿,吊在嘴边的胡萝卜又舍不得不吃。嘴边的不吃难道去地里拔?那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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