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羽安对她这句话不解:“他以前从没离开过吗?”
“从没。”
十四姨心花怒放:“初一那天去逛花街已经是他走得最远的地方了。”
“你知道吗?阿乐他回来三年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梭子岛。”
梭子岛虽然远,坐船需要大半天,但也属于石尾镇的范围。
“平时的话,除了买菜,他基本连家门都不出。”十四姨端起茶,对段羽安的满意程度又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阶层。
“你是怎么说服他跟你去四川的?”
怎么说服的?
不要脸说一句,装可怜说服的。
段羽安讪讪笑着解释:“是我病没好,他才会跟我去的。”
十四姨:“???”
“就因为这个原因?”
段羽安:“对啊。”
十四姨皱眉,觉得不太对,但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祁乐正好买完东西从门外进来,见到她打了个招呼:“十四姨,怎么过来了?”
十四姨:“哦,我过来看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祁乐想了想,说:“没什么了,院子里的花我已经修剪过了,每天过来浇水就行。”
“还有后院菜地里的黄瓜过两天你记得摘,久了会不新鲜。”
“我看它们挂果很多,你可以摘点黄瓜苗回去煮汤。”
……
十四姨离开外甥家的时候,耳边还回想着祁乐给她的句句交代,虚幻又不真实。
在等红绿灯的空隙,她突然恍然大悟。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她那个性格孤僻,冷言少语的外甥,竟然会破天荒的因为别人,愿意离开石尾镇。
刚才交代她事情的时候也是,好像隐约有点四年前初见时,那个阳光少年的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跪了。
今天只有4度!4度!
就连我家冰箱制冷都有6度了!
我是不是该躲进去暖和暖和?T^T
第26章 出发
第二天,依旧是天还没破晓,祁乐就起来了。
这个阴间作息时间,是祁乐跟着外公住之后才养成的。老人家不贪睡,经常四五点就开始忙碌。
久而久之,祁乐也习惯了这个生物钟,跟着天没亮就爬起来。
他照例先去花园里打理完花草,然后又去厨房拿了点水果和腊肉。
明天是大年初六,外公的忌日,因为今天要和段羽安出远门,祁乐得提前去祭拜外公。
外公的灵牌就放在二楼西侧的一间房子里,那是他老人家以前住的地方。
外公去世之后,房间里面所有的家具,按照镇上的习俗,全部一把火烧完了。连同外公的骨灰一起,被祁乐亲手洒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石尾镇上的居民世代都在海上漂泊,这里的人坚信。
人生于大海,最后也该归于大海。
现在外公的房子里只剩下一张神台,和一张黑白照片,再无他物。
祁乐熟练的摆上贡品,点上香,对着遗照拜了三拜,又呆站了几分钟,才转身离开。
外公这间房正好在楼梯口的位置,往下是客厅和厨房,往上……
往上是一道被上了锁的铁门,清冷的月色一照,死气沉沉。
铁门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粗铁链,将整个三楼隔绝了起来。
其实这道铁闸门,并不是一直都有的。
是祁乐住院昏迷不醒那几天,外公找人另外装上去的。
为的就是不让祁乐往三楼去。
他怕祁乐触景伤情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祁乐往楼下去的时候,余光不经意地瞥了眼那铁链上的铁锁,脚步顿了一下。
他又想起了那个血海蜿蜒的画面了,就发生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
伴随着这个血腥的场景,祁乐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根部突然传来一阵压迫感,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自从那次从医院回来后,祁乐便一次都没有上过三楼,每年母亲的忌日,也都是外公单独上去办的。
祁乐至今都没见过母亲的遗照,是什么样子的。
楼上的那个房间里,是否也有一张神台?
如今外公不在了,那台上的贡品是不是早就腐烂了?
神台上的香炉呢?
这两年来,是不是一直空着?
想到这一点,祁乐呼吸更困难了……
过惯了没有情绪、无波无澜的日子,如今,这样一点点小的心情波动都能让他难受到想死。
祁乐捂着发疼的胸口,靠在墙上缓了好久才下楼。
外公当时走得太过匆忙,并没告诉他三楼的钥匙到底在哪,祁乐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无果,想着等从四川回来后,再找锁匠来把那道铁门打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该释怀了。
***
刚吃完早餐不久,曹敏他们就到了。
得知小助理也跟着一起去四川,小分队兴奋得不行,一个两个跟着曹敏一起下车,争先恐后要帮小助理拿行李。
用小P的话来说就是,要让小助理感受到“人间温暖”。
不过可惜的是。
祁乐的行李少得可怜,根本没必要帮。
“乐乐,你就一个背包啊?”
小P出门,不管远近,都是两个大皮箱起步。见祁乐只背了个运动书包,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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