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之坐在那儿,一手敲击着桌面,看着眼前报上这个消息的人, 问:“以你们的经验,我该不该查成国府?”
“没有由头,暗中查的话兴许扯上……”那锦衣卫看了顾远之一眼,明显是知道顾远之与朱怀宁从前关系不错的。
“不必顾虑我,先暗中查探,若有消息再来报给我。”顾远之抬手示意对方不必顾虑自己,又回想起当时朱怀宁的模样,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该不该找到朱怀宁进一趟成国府,好试探看看。
是否到成国府去见朱怀宁,顾远之自己都还没想出结果,朱怀宁自己却是找上了门。
这日,顾远之刚从诏狱出来,带了一身阴冷湿气出来,一眼便瞧见等在外边的朱怀宁。
一名锦衣卫正跟在朱怀宁后边,时刻警惕着朱怀宁做什么小动作。
毕竟是锦衣卫,不是自己人,到底还是要防备的。
“你来了。”顾远之迎上前,示意那跟着的锦衣卫退下,自己带着朱怀宁往外走。
朱怀宁已经恢复初见那般清冷模样,点了下头便直入主题:“你在查顾指挥夫妇的案子,对不对?”
虽说顾远之并未隐藏自己的目的,但朱怀宁会找上门,倒是他想不到的。
“对。怎么?你有线索?”顾远之笑起来,脸上笑容有几分漫不经心,半开玩笑的,瞧着并不指望朱怀宁能给什么线索。
“那家医馆背后之人是宫锐。”
朱怀宁看着顾远之,眉头微皱,却还是将自己知道的线索告知顾远之。
宫锐?
顾远之听到这个名字,皱了下眉,心说这不是上一任内阁首辅吗?
“小公爷怎么知道我在查那家医馆?”顾远之没去管宫锐的事,只是眯起眼打量着朱怀宁。
他记得自己查这家医馆的行动都十分隐蔽,并未叫外人知晓。
怎么朱怀宁会知道?
“虽说你也稍微迷惑了一番外人,但稍微了解你的人多少是能猜到的。”朱怀宁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伸出手想碰碰顾远之的脸,却被顾远之直接避开。
朱怀宁脸上本就看不真切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没怪顾远之,只是说:“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到成国府找我。”
“朱怀宁,我拒绝过你的。你别,别走岔了路。”顾远之紧锁着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提醒朱怀宁一次。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一心扑在皇上身上,就像我一心只有你一样。被推开之后还缠上来,呵,你就当我犯贱吧。”朱怀宁又是一声自嘲的笑,转身便要走。
顾远之听着对方的话,品出些许不对来,可注意力却被那句与姜瑜有关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一心扑在姜瑜身上,可他仔细一想,自己时常与姜瑜在一块,被这么想也是寻常的。
算了,朱怀宁要误会就误会吧。
顾远之没想再解释,只是让人将查案的重心放到宫锐身上。
宫锐,上一任内阁首辅,当年在京城也是一位人物。
可惜他想要压姜瑜一头,后来被搜出了许多罪证,还是顾廷亲自去拿的人。
也许对方是因为顾廷方才会下这个手?
可顾远之总觉得不对劲,宫锐都死了,那家医馆就算曾经背靠宫锐,总不可能在事后还来对顾廷一家下手。
而且,世人皆为利而来,总不能宫锐死了还有人为他卖命。
卖命到宁愿得罪锦衣卫。
顾远之垂眸不语,抬眼朝已经走出门的朱怀宁看去,还是选择叫人查查成国府。
原本顾远之以为,查案这件事只会是自己一个人带着锦衣卫四处跑,没想朱怀宁跑来给他送消息,徐烨也跑了过来。
朱怀宁来见顾远之的那天夜里,顾远之刚要歇下,便听家中小厮说徐烨来了。
自上回从徐烨家中离开后,顾远之已许久没有见过徐烨。
一个是徐烨对自己的心思实在不能不防,另一个则是想要保住徐烨的命。
姜瑜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顾远之好不容易从姜瑜手中救下徐烨,可不能叫对方因为占有欲反悔把人拿了。
“这么晚了,是什么大事劳你亲自跑一趟?”顾远之倚着门框,看着从院外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徐烨,笑着问了这话。
背后是莹莹烛光照亮的房屋,外边只有月光这般撒下,叫穿了宽松的青白色道袍,仅用发带松散束起乌发的顾远之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耀眼一些。
徐烨看得有些呆了,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还是顾远之上前两步喊了他一声,方才叫他回过神来。
“远之,我只不过是有件事儿想告诉你。”徐烨看起来有些紧张,像是担忧顾远之在意先前那事一般,跟在他身边都带上几分拘谨,不似平时那般放得开。
“你不必紧张,我没有把那事放在心上,只是日后切莫再如此。”顾远之先一步进门去,示意对方随意坐,又问,“什么事非得大半夜来?”
徐烨坐了下来,讪讪一笑,对他说:“我知你在查伯父伯母的事,手头得了个消息,便过来告诉你。”
怎么一个个的都来给他送消息……
顾远之敏锐地眯起眼打量他,轻笑一声:“哦?是吗,那你说说看,你得了个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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