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恋爱脑会做出什么事,他喜欢的姜瑜该是每一个决定都理智地权衡利弊,而不是只管喜不喜欢这个人。
这夜姜瑜并没有留下来,他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深深看了顾远之一眼,重复了那句话。
可顾远之却拿出父母的案子来,对姜瑜说:“如今尚未查清父母之死,不宜谈这些小情小爱。”
母亲在姜瑜心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顾远之明白姜瑜不会在这件事上阻止他。
姜瑜也如顾远之所想一般,只是眉头一皱,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
看得出来,姜瑜不高兴。
但姜瑜不高兴,此时的顾远之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然,并非是姜瑜那样的不高兴,而是觉得有些恍惚罢了。
隔日一大早,顾远之准时到了诏狱,打算走一圈看看审得如何了。
其实顾远之并不觉得审问这些人能审问出什么,有时候安插的棋子甚至没见过主人。
有的棋子,甚至可能以为自己的主人是另一位官员,实际上他们的主人是这一派的官员。
连棋子都骗过了,日后即便棋子暴露也不容易暴露自己。
但锦衣卫并不怕他们玩这招,很少有锦衣卫查不清的案子。
有时候所谓出自锦衣卫的冤假错案,不过是遵从了皇帝的意思,没有按着原本真相来做罢了。
锦衣卫本就是皇帝一个人的鹰犬。
顾远之从一开始便明白。
想到这个,顾远之眯了眯眼,开始想日后到边境去的日子。
不用管什么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犬,不用管什么大楚权力中心的尔虞我诈,倒也不错。
想着想着,顾远之走向了当初给自己假药方的那名丫鬟,看着已经被刑具折磨得不成模样却还是死不开口的人,轻笑一声:“你倒是能撑。”
那丫鬟听见顾远之的声音,抬眼朝他看来,冷笑一声,骂道:“你们锦衣卫果然猪狗不如,净干些……”
话都没说完,便有锦衣卫给她来了一鞭,痛得她顿时止住了声。
寻常人在头一天上刑具就该痛得哭爹喊娘,这丫鬟却是咬着牙死都不肯叫出声。且撑了这么多日都没有招出什么,便是顾远之原本想着会不会错了,如今却也肯定对方即便不是杀死他母亲的同伙也得是哪家安插的棋子了。
“寻常人可没你这般能忍,你不如一开始便装作是普通人,这才好骗过我们的眼睛。”顾远之擦了一下自己的手,上前一步与丫鬟对视着。
“我倒是挺好奇你那位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是连我顾家这样的小庙都要安插人手。”顾远之见对方不说话,脸上挂起笑容,示意一旁的锦衣卫继续,而他则是坐在一旁说起话来,“我猜猜你主人是谁呢……冯明?朱怀宁?姜霖?赵霆?还是姜瑜?”
听着顾远之念着一个个名字,丫鬟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后边听见姜瑜名字的眼神慌张闪躲。
这样的神色变化,都被顾远之看在眼里。
但顾远之不是傻子,他方才可都是故意说的。
丫鬟如此能忍,自不会因为顾远之说出对方主子的名字而露出什么破绽。
对方所谓的露出破绽,可能正是对方那位主人想要对付的人。
那人想要对付姜瑜?
究竟是谁,竟然将目标放在了姜瑜身上。
顾远之眯起眼,有些想不通这人如此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挑拨他和姜瑜的关系,能有什么好处吗?
难道他顾远之还会跑去刺杀姜瑜吗?
顾远之低笑两声,若非先知道对方是想嫁祸姜瑜,他怕是真的要跟姜瑜算账。
不过,他倒是想不出姜瑜究竟有什么仇敌,需要用到这样曲折的手段去对付姜瑜的。
顾远之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丫鬟,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身后走来那锦衣卫到顾远之耳边耳语一阵,叫他眉头一皱,站起身便往外走。
他们找到这丫鬟藏起来的家人了,且那些家人本是被照顾着的,可某天突然就不照顾了,甚至派了人要去杀他们。
锦衣卫擒住了那些人,并将那丫鬟的家人都拿了,送到诏狱先关起来。
顾远之本是不打算拿那丫鬟的家人,可对方既然都要杀人灭口了,想那丫鬟的家人留在外边只会更加危险。
不如带到诏狱来,这样反倒还安全一些。
抓住的那些人都是死士,其中两名在被抓住的时候当场自尽,剩下的被锦衣卫先制住,倒是没有自尽成功。
死士的嘴巴很难撬开,顾远之知道。
但没有谁的嘴,是没办法在锦衣卫撬开的。
顾远之露出一个笑容,一步步朝关押死士的牢房走去。
临到牢房前的时候,就是拐个弯的距离罢了,顾远之却停下脚步,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突然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从前不喜欢的模样。
顾远之摸了一下自己仍旧含笑的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敛去眼中异样情绪,进了牢房内。
那几名死士被打得半死,正死鱼一样被困在牢房内。因是死士,为防他们又有法子自尽,锦衣卫特地锁住了他们,还穿透了琵琶骨,叫他们没办法动弹。
“问出什么了吗?”顾远之走过去,并没有凑得多近,只是冷眼看着眼前死士,对站在前边的锦衣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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