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纲吉也确实做到了他承诺过的一切。
“这下搞得我更没有用武之地了。”
明石一边接受审神者净化自身顽固已久的暗堕,一边挖苦自己。
“明石先生还是别勉强自己,现在这样清闲懒散的度日就很好。”纲吉忍不住劝他,“『不动的时光是最棒的』,不是吗?”向明石重复了对方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啊……不动的时光是最棒的。”右手搁置在后颈,明石愣了一下,慢慢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他便没了表情和言语,只剩下无声的沉默。
纲吉抬眼看向他,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他隐约感觉得到,明石是想起了来派的其他付丧神,他曾提过的萤丸和国俊(爱染国俊)吧。纲吉不知情那位国俊是怎样在本丸不见了的,但他听明石说过萤丸是为了保护第八代审神者而死去的,慷慨赴死前,萤丸还骗明石自己是要去看仲夏夜里的萤火虫……自那之后,本丸中便仅存明石|国行这一振来派刀剑了。
纲吉无法推算明石在那之后,又独自守着记忆过了多长时间,但从他目光中所流露出的情绪,他知道明石并没有渡过那段悲伤,只是时间一直在流逝,使得变得能够平静将伤痛讲出来而已。幸存在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扛着暗堕的痛苦,皆是如此。
纲吉喉头一梗,努力将差点涌出的泪意逼回去。
*
明石|国行之后是古备前的太刀,莺丸接受净化。再之后是被净化后变成孩子体型的一期一振,然后无暗堕化的刀剑们照旧通过猜拳来决定手入顺序。
等纲吉全部手入完,天幕已经彻底黑了,在外忙碌了一天的他的朋友们也都回来了。正好赶上晚餐。纲吉让最后手入的笼手切江先行一步,自己则在手入室又待了一会儿才出来。
从手入室到用餐的大厅堂,纲吉前后抻展自己酸乏的手臂,腿部也因为正坐太久而有些麻痹的不适。最为耿耿于怀的事情解决后,他心头确实舒展轻快了许多。但想想本丸里其他刀剑付丧神还不信任于他,藏在暗中的刀剑付丧神们,以及不知所踪的鹤丸先生,纲吉心里仍是焦虑的。他还想着就在这几天,给过去折刀、牺牲在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举行一场法师,超度他们的灵魂,使他们安息。
虽然现在本丸中那股血腥味消散了许多,但还是有黑色的怨气盘踞着的。那是几十年来,本丸中所发生的各种悲剧和无度杀戮所累积的恶念——这些恶念不仅会影响刀剑付丧神们,还滋养着本丸的鬼——与付丧神的暗堕一样棘手,这也是极难净化的。
不过对纲吉来说,并非难事。
比较麻烦的是,纲吉需要寻一个阵眼,作为未来抵御其他污秽邪恶的中心。他在这里的时间有限,不能只顾当下,也要替刀剑们考虑到今后。同样的悲剧,纲吉不想再见到,也不愿幸存的刀剑付丧神们再经历一次了。这太痛苦也太难挨了,纲吉晓得其中滋味,恨不欲生。
心里想的事情过于多,以至于本就携带废柴属性的纲吉走路心不在焉,脚趾被巡廊上平铺的地板缝隙绊了个踉跄,身形一歪,便要直直向前跌去。平地摔一直都是他的生活日常。没少从家里楼梯摔下来的纲吉还像小时候那样,惊叫哇哇两声,闭着眼去迎接无法避免的痛楚。
即使他心智成熟了许多,见识也广了许多,但所有的成长并不包括走路。游魂在外的那些年,他一直都可穿过任何有形与无形之物的阿飘,刚恢复那段记忆的时候对走路都生疏了很多。
然而痛楚并未如期而至。
以为自己会重重倒在地上的纲吉跌进了一个冰冷又坚硬的怀抱中,鼻尖蹭到了怀抱主人的衣料,有股清泠的雪夜的味道,像是冰冷而疏离的皂感与干净自然的冷杉相织营造出的雪峰广博、苍凉的寒意。纲吉一边喃喃着谢意,双手双脚并用的从人家身上挣扎爬起,一边睁眼,抬眼去看在千钧一发之际为自己做缓冲垫的好心人。这人的味道他很熟悉又有些陌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闯入眼帘的先是一大片黑,继而是一双凝祗如金的眼。
竟是鹤丸国永。是暗堕了的鹤丸先生。
在认出护着他没让他摔疼的好心人是谁后,纲吉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愣怔地望着对方依旧俊美如铸。即使如今的鹤丸国永脖颈和下颌都攀绕着恐怖的黑色獠纹,也并不影响他的帅气与美丽,只是令他的气质和风格变了而已。跨骑坐在已暗堕为鬼的鹤丸腰腹,纲吉伸出手指,轻轻落在对方眉眼上。以前覆雪般的发和眼睫,现如今都成了鸦黑,除此并无变化。
时光停滞在鹤丸国永的身上,留在了他温柔的眉眼里。
“我很想你。”纲吉凝望着身下之刃,说出的话很轻很轻。
纲吉忍不住将酸涩的眼睛眨了又眨,但并没有掉出一滴他以为会存在的眼泪。
“我也很想你,阿纲。”
黑色的鹤弯唇,亲昵地蹭了蹭少年落在他脸颊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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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跟沢田纲吉谈恋爱(撇嘴。
跟鹤丸谈恋爱也行!(博爱党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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