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清喉咙, 然后做出结论:
“总而言之,作为封建社会大家族当家人的五条镜,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确实挺让我心生好感的。”
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将人类视为弱小的存在。一旦这种局面被打破, 就会产生怀疑世界的假象,从而走上不归路。
而五条镜很不同。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了解了社会的本质。封建社会长大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无异于是在与整个时代抗衡。
“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肯定是有所打算的吧。如果成功的话……不,就算不成功, 他也守住了自己的心。”
阿叶静静地坐在一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随后他觉得我对五条镜的评价不够客观。
“您太主观了。”
“我的评价,当然很主观啊。”
“不,我的意思是,他仅是说了一些话,而您将这些话的内容拓展得更为丰富。”
虽然我知道他已经很婉言了,但明晃晃的“脑补过多”还是打在了我的头顶。
一时间我有些受伤。
阿叶说:“妈妈,你认识的男人太少了。男人是最会掩饰的一种生物。一旦误入圈套,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
“……阿叶,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妈妈,我也是男人。”
阿叶的笑容更奇妙了,
不妙,太不妙了!
这个话题太不妙了!感觉再进行下去,我对男人都要有ptsd了。
于是我直接转移话题。
所幸,阿叶并没有对我如此生硬的话题转移有怨言。
“宿傩在哪里?”
“他在睡觉。”
我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阿叶,我像是会这么傻的人吗?”
“怎么会呢,妈妈,相反您是很聪明的人。”阿叶语气温和地说:“宿傩可能是在等他的公主来吻醒他吧。”
我:“……”
阿叶,你果然是把我当傻子么?
可是我看着阿叶认真的表情,心中居然相信了将来会有一个公主来吻醒宿傩。
简直太可怕了!
——
之后我们又开始了以前未完的快乐的生活。
虽然注意到了阿叶身体的异样,但他不说的话我就没去问。
可不问的情况下,又特别好奇。甚至会想如果当初我多问几次——哪怕会惹得他讨厌,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就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
他们总想让我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但是怎么不想想,即便是普通人的我,身边也有着他们这些不普通的人。
何况长生不死真的算是普通人吗?
“如果见到了妈妈的父母,说不定神明的恩赐就会结束呢?”
阿叶这么对我说,这让我有些意动。
或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明显放松。
阿叶不禁问我:“妈妈很抗拒长生吗?”
这个问题啊……
“虽然古时候也有帝王追求长生之道,但怎么说呢,毕竟是帝王嘛,有着各种各样的宏图大志,想要长生也不奇怪。可我只是普通人啊,不断地见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是件很痛苦的事,这样的人心该有多强大才不会崩溃……而且,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新的邂逅就能掩盖的……”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能长生不死,并不是神明的恩赐,而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容纳我这个穿越者。
生老病死是规则,而我显然脱离了规则之外。
如果未来真的能见到我的家人,我希望自己依然能在这个规则之内。
“话说回来,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阿叶温柔地看着我:“会的,一定会的。”
虽然不知道阿叶的肯定从何而来,但我的确感到了温暖。
——
阿叶说身体上有些毛病需要修复,需要离开几天。并让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他能感受到我的心情。倘若我觉得危险了,他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说,哪有人身体的毛病用修复这个词的?
不过也是了,百年前见他还是一副印第安人的模样,现在却已经是原来我认识的那个了。显然这段时间里,他又干了些什么。
不如想这些事,我闲来无事就在怨狱山摆弄草药。
黑磨大人还在沉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怨狱山下早就没了当年的村子和小镇。那间裁缝铺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有时候想着要不要去信太森林找阿玉。
说到阿玉,我终于想了起来,取出了两条坠子。当年做的三条坠子,一条是阿叶的,另外两条是羽衣和爱花的。
可现在有两条在我这里。
大阪城和缝合怪人。
之前听奴良滑瓢提起过,大阪城里的是大妖怪羽衣狐——虽然五条镜认为那是诅咒与人的结合体。而缝合怪人很可能是羽衣狐的手下。也就是说羽衣和爱花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羽衣狐才会有坠子……
可阿玉那么强,不大会发生那样的事吧……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神社前,也不知是怎么赶上来的。
“婵夫人,淀夫人有请。”
听这称呼就知道是来自大阪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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