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震正期待着她往下问,努力掩住失望:“吃吧,别客气。”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纪绣年用餐时十分斯文秀气,坐姿优雅,肩颈端正,腰背挺直,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有好多次,肖震想问一问她的近况,可一见她温柔典雅如往昔,便犹豫着没敢打破这种安静的氛围。
就跟以前一样,她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他心甘情愿地把她奉上自己心中的神坛,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情愫,永远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吃完饭,纪绣年站起来:“我得先走了,赵老师过生日,我去看看她。”
肖震一喜:“巧了,我也要去看赵老师,你开车了吗,一起过去吧?”
“可是,我准备的礼物还在家里。”
“没事,我顺便送你去取一下,这里不好打车的。都是同学,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纪绣年也担心太生疏会伤了面子上的和气:“那好吧,麻烦你了,刚好也顺路。”
等回家拿了礼物,再开车过去,已经三点了。
赵老师是个清雅干净的老太太,住在宁大校外的一个老社区。纪绣年敲门进去,见一群人围在老师身边说话,缓了几秒才笑着打招呼:“赵老师。”
“绣年来啦,来来来,快到老师这边坐。”
“赵老师真偏心,以前就喜欢纪绣年,现在还是这样。”
“那是,我还记得以前纪绣年考了这门课的第一呢。”
赵老师拉过纪绣年的手,笑咪咪地看向她身旁的男人:“这是…肖震吧?”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高大俊挺:“赵老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名字呢。”
“那当然,快坐快坐,你好多年没回来明川啦。”
旁边有人开始起哄:“啊呀,肖震啊,你怎么跟纪绣年一起来的啊。这么多年过去,你对人家还是念念不忘啊!”
“去,别乱说话,”肖震白了他们一眼,对纪绣年说,“他们开玩笑,别当真。”
纪绣年点头:“放心,我不会当真。”
肖震怔了一下,才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
他还想多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么多年过去,他结过婚也离过婚,可是还是会想起她,想起年少时的白月光。
他想等聚会散了之后,送她回家。
现在再见到她,他很想问问她…是否还可以,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客厅里热闹成一团,周琅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肖震一眼,才把果盘放到桌上:“赵老师,大家吃水果吧。”
在座的人隐约听过周琅和纪绣年当年的传闻…都说周琅单向暗恋纪绣年,因求而不得甚至造谣纪绣年跟其他人有不正当关系。
那件事后来闹得很大,乍一听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又差不多:
——当年周琅有多黏着纪绣年,那是有目共睹的;且周琅一向性情桀骜,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说她做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周琅注意到了别人的目光,却完全不在意,先递了块蜜瓜给赵老师,再顺手递了块给纪绣年:“吃吗?”
纪绣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没面子,顺手接了过来:“谢谢。”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精彩起来,听说前不久颜以笙办舞会时两人跳了一支舞…难不成以前她两真好过?
赵老师抿了口茶,沧桑眼眸里有着洞察一切的睿智:“好了,我们开饭吧。”
大家三三两两站起来,主动扶住寿星往前走。
周琅稍晚一步,等旁人走的差不多了,才靠近纪绣年,淡声说:“纪教授,魅力不减啊,这么多年过去,还让人心心念念。”
纪绣年回头看她一眼。
有些疑惑她怎么又阴阳怪气说话,却又没问出来。
反正周琅想说什么,她也拦不住。
只希望她今天能少说几句。
饭桌上难免要谈及以往。
忆往昔意气风发,青葱年少,叹如今岁月如梭,光阴蹉跎。
纪绣年维持着礼貌的笑意,眼睑低垂。
似是在专注听着,又似乎根本没再听。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以前的老师和同学。
因为每次见到她们,都不可避免地…想起周琅。
她正发着呆,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响,下意识往后一避,正好避开了一只倒下的红酒杯,幸好让的及时,只有裤子被溅上了几滴酒液。
周琅眉心蹙起,雪亮锐利的目光看向那人:“陈思思,你干什么?”
陈思思穿着淡蓝色的吊带裙,在灯光下纤瘦而楚楚可怜,咬着嘴唇说:“啊…我刚不小心,肖震过来说话,我想站起来跟他碰个杯,我…”
周琅冷冷地说:“你就这么不小心?”
真当她没看清楚呢,肖震过来是要找纪绣年。而她喜欢肖震,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语气实在欠佳,幸好赵老师这会进房间去接孙子的祝寿电话了,纪绣年一把按住她手,摇了摇头:“周琅,小事而已,我没事。”
周琅大概还准备说些什么,可纪绣年手一搭上来,她身上那层无形的冷冰气质似乎淡了,话到嘴边也停住了。
过了好几秒,像是才找回神智:“哦,那你下次小心点。”
语气简直温和地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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