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让我爹去死?他对天界战功累累忠心耿耿,一辈子都付出给天宫, 怎么能让他去死!天界怎能这般无情?”他慌不择言的说道。
明栩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眼底却满是冷意:“莫仙尊,令父是自愿代你受过, 战功累累忠心耿耿, 最终可都是毁在你手里,何必怪在天宫?如此懦弱,可真是一分风骨也无。”
莫如归叹了口气, 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莫仙尊,那里头是难言的失望和疲惫,一直以来挺直的背脊都佝偻了许多,待目光收回便坚定的一步步朝前走去。
莫仙尊瞳孔震动,莫如归从小到大对他的好将他养大的艰辛涌去脑中, 一个激灵, 刚刚还浑噩的脑子猛的清醒过来。
眼见着莫如归即将走出凌霄宝殿,他突然扑了上去, 涕泗横流的抱着莫如归的大腿颤声道:“别让我爹死, 要罚罚我,这不关他的事!”
说着, 他转身跪下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要罚罚我, 不要法我爹。”
殿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莫如归面色复杂,明栩却在这寂静中轻笑一声。
她缓缓从殿上走下来,带着些独属于储君的压迫感,几乎令人忽视她其实至今也不过五万岁罢了。
“莫仙尊,三日前我在你体内下了道咒术”,明栩说道:“今日你若依旧懦弱无能,莫伯伯不一定死,你回去后过五日必定肝肠寸断而亡。”
“索性你还有点良心,知晓莫伯伯不易,最后肯承担了下来。”
明栩居高临下,扬眉道:“自己的过错确实没有让家人承担的道理,你既已决定自己接受惩罚,你的行为倒是罪不至死。那便罚你到云中岛十万年,除凶兽,寻珍宝,所寻得珍宝全部上交,反哺于为你欺压的精怪小仙,直至你下界小仙精怪全部功德圆满为止。”
“你可有不满?”
莫仙尊听着这惩罚脸色发白,整个人都颤颤巍巍起来,半天说不出话。
莫如归还想说什么,明栩却淡笑着冲他道:“莫伯伯,他既已决定自己接受惩罚就没有您替代他的道理了。你可以这么护他一时,可护不了一辈子。”
这话既是善意提醒也是警告,云淡风轻中压迫十足。
莫如归垂了垂眸,最终朝明栩躬身:“多谢小殿下用心良苦。”
“便让这逆子去那处好好赎罪磨炼吧。”
莫仙尊闻言脸色越发白了些,可话已说出口,只得摇摇欲坠的接受了惩罚。
一直到莫如归父子离去,天后才无奈的笑笑,她敲了敲明栩的额头,“你这心思九转十八弯,也不知随了谁。”
明栩拖着腮捻了块糕点入口,好话张口就来:“自然是随了母后你。”
一旁的天帝鼻孔里哼一声,显然对明栩的回答很是不满,他挑刺道:“你也不怕莫如归记恨你。”
明栩做作的睁圆了眼:“怎么可能呢?!”
“你看,莫伯伯这不是一点怨言都没有,感激涕零的送他儿子种土豆去了吗?说不准现在心里还要承我个情,成全他们父子情深,”
明栩比起顾忌他人更乐意随心所欲,但可惜,处在这个位置就不可能随心所欲,总要顾忌些东西,她要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不得不绕个圈子。
明栩从来就没想过要退让,她要做的是精准打击。
她也从没有想过让莫仙尊去死。
这么简单就死了多便宜人?总得令他将受害者一一补偿受尽他们曾受过的磨难才算行。
云中岛十万年看上去只是神的生命中短暂的时光,可在这十万年中他无法有半点精进,每日拼命求生夺取的法宝半点入不得他口袋,十万年后出岛,曾经被他所欺辱的精怪小仙各个得道立于他头顶,还是踩着他的血泪而上。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明栩的处事法则。
从小她受到的是掌权者教育,她最爱做的是站在高位,轻轻一捻,掌控他人情绪命运,达成所愿。她愿意做善人,建升平世,护有心人,她也愿做恶人,手段凌厉的惩处奸凶,一分一毫心软都不曾有。
那日她教训完莫仙尊搜集到他的罪证后就有了决算。
她给他留了两条路。
第一条,莫仙尊自己承担免了她的麻烦,麻溜的滚去云中岛。
第二条,莫仙尊依旧的嚣张跋扈又懦弱无比,到了那时哪怕莫如归寒心,她也会启动他体内的咒术,令他受尽肝肠寸断之痛死去。
她低头俯视着众生按她设计的路走,无论哪条路都与她预期一致。
她一直打的就是人要办还得要对方心甘情愿感激涕零接受的心思,蔫坏蔫坏的。
不过莫如归父子一事倒是令明栩对如何打开梁渠兽的嘴有了新的想法。
那日明栩故意拿自己在历石山杀的两头梁渠兽激怒这只梁渠兽,颇有成效。
说明她们对同类亲情还是有那么些情感,说不准再用此激一激也能有用。
只是那两头梁渠兽已死,各界残魂也已经剿灭,该用什么威胁她呢?
*
天牢幽暗,死气沉沉一片。
虽被冠以天牢的天字,实际却是整个天宫最为黑暗的地方。
字面上的意思。
此处漆黑一片,安静无比,任何声音都难以渗透,其中囚犯无法使用灵力,被锁在牢笼中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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