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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和天帝已经好几代有关?
    扶苏脑子里翻江倒海,他未曾应天女之约踏入金车之中,只落在了金车前的鸾鸟之上。
    女魃也面色不改,径直驱动金车,飞往了云端的宫殿。
    云端有皑皑雪气,天女宫凌于其上,俯视整个东昆仑。
    和西王母金碧辉煌的宫殿比起来,天女宫称得上一句简朴。
    这里如同下面一样满地白色沙砾,宫中不见草木流水,唯有镌刻着各种传说图案的壁画,静静的注视着宫中人。
    扶苏注视着女魃将素女安放在一方铺满了兽皮的榻上,忽而想起来眼前这位女神在人间仅存的记载。
    《山海经·大荒北经》云:“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
    应龙、女魃皆在这场旷古大战中耗尽了自己的力量,难以回归九天。因二神神通相斥,若在一起便难以恢复,黄帝便将二神分置南北两地。
    上古的神龙和天女,从此在人间游荡。
    只是应龙因其呼风唤雨的本命神通,在南方受到了人族供奉;而女魃却因法力耗尽,难以控制本命神通,导致所到之处皆为旱土。
    女魃在涿鹿之战立下的汗马功劳,远胜过后来被黄帝安置于南方修养的应龙。但因其赤地千里的神通,逐渐被人族所厌弃。
    自赤水上昆仑后,女魃便鲜少出现在人族的视野。
    “公子且坐。”
    回首在素女身前布下结界,留下两名侍女看住后,女魃带着扶苏来到了一座弥漫着太古气息的大殿中。
    殿中只有几方蒲团,四方皆是描绘着人物精怪的壁画,倒是符合天女宫的画风。
    唯有中心漂浮的那一盏银灯,瞧着格外明亮。
    女魃率先盘坐在一个蒲团上,青衣袅袅掠过地面。
    扶苏与她一般盘坐,便听得天女琴泠泠声音:“昔年涿鹿之战,素女为蚩尤麾下大将煞气所侵,至今未曾拔除。此番冒犯公子,还望公子宽恕一二。”
    她重复了一遍方才在下面的话,只为让扶苏明白,素女非有意。
    扶苏微微摇头,女魃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神祇,看在她的面子上,他并不在意素女的所谓冒犯。
    何况她已经为她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只是他虽是这样想的,面上却是恰到好处浮现出一抹疑惑:“可逐鹿之战距今已有数万年。”
    女魃摇了摇头,眉眼略带担忧:“她这数万年,一直居住在银河。”因为没用,这才来到东昆仑,待在她身边才能遏制一些。
    银河有洗涤煞气功效,素女待了那么久还没洗清,当初得是伤得多重?
    扶苏心中陡然一沉,自然不是因为素女。
    而是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段影像。
    【“哥你问他?灵珠子大哥以身镇血海,煞气消除不尽,道祖将他送往人间渡劫去了。”
    异色眸的少年往后挪了挪,似乎对‘他’之后的问题很为难。
    好半晌,那玄衫异眸的少年才吞吞吐吐道:“我偷听到女娲娘娘与母亲说的是,‘以三千杀劫,抵血海煞气。’”】
    扶苏猛然记起当年明珠落血海的景象,源世界的血海煞气威力远胜于此间素女所承受的,那他那位故友,如今是何等状况?
    不等他细想,女魃素手拨弄银灯灯芯,让殿中更明亮起来。
    扶苏坐的位置,可以清晰看见那莲花状的银灯之中,躺着数颗昆仑玉精。
    他心中忽而一动。
    “公子来意,魃已知晓。”
    青衣天女开口,语气一如既往清淡。
    “秦王身上本有大气运,他合该是天命人皇。”
    天女金口玉言,扶苏心中便知,女魃并未想过要干涉这一代的人皇诞生。
    或许是传说上一次,女魃出手相助,却导致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朝歌城撩天的大火,恐怕一直留在她心中。
    “扶苏自知父王身具大气运,也信父王定会登临人皇之位。但扶苏此番前来,却是另一件事。”
    扶苏敛眉,沉声道,“扶苏代秦王前来,是为请天女临华胥,燃银灯,见证人族复起。”
    以及,借昆仑天女之名,重新拟定盟约,将之前的隐患一举消除。
    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要把剩下的事情都解决了,他才能放心。
    说罢,扶苏想起血枫林前那几只食铁兽的话,广袖一挥,被封住的蚩尤头颅出现在女魃面前。
    天女分明神情一震。
    “此乃扶苏日前于人间所得,血枫林中,有人窥视兵主神魂。”
    漫长的寂静之后,女魃唇瓣微动:“蚩尤神魂早已消散于天地,仅剩的......如今也不知所踪。”
    她目光落在银灯之上,那里,原本该有一块封存着碎魂的玉精。
    女魃是知晓,那块玉精是被谁拿出去的。罪魁祸首,就在她的殿中沉睡。
    素女啊素女,你可知我险些就保不住你。
    天女对上扶苏的眼,心知对方已经生疑。她不是素女,感知不到眼前之人的不同。
    在女魃眼中,秦帝子扶苏的气息,竟与天地近乎融在一起,形成一种共生之貌。
    她知道的,远比素女以为的多。
    “半年之后,魃自当前往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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