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最后一次照相也是少见的他主动提起拍照。他甚少留下有关自己的痕迹,就像是方便一身轻的离开这个世界仿佛自己从未来过。
不对,现在的最后一次照片应该是织田作手里拿的绷带儿童画涂鸦。
织田作很会找人,作为杀手时他就要找出那些很会躲藏的目标。
有一说一,如果太宰治成为年少时他的目标之一,他都不确定能否顺利完成委托。
他当杀手时,委托完成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可惜到最后他也没遇到个难缠的人物,让他体会到彻彻底底的失败,就被夏目漱石引上了写作的道路。
人生道路又转了个弯,织田杀手现在终于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虽然目标从杀人变成了救人,但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杀死过去的自己,酬金是崭新的未来。
第42章
时间线回到太宰治刚活过来的那一天。
他和侑子两个人在房间里谈了很久,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后续计划,情感交流等等。
太宰治想在事情全部解决后迎来真正的死亡也是事出有因。
出于某种限制,一旦过了某个时间节点,他和织田作之助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活一个,不然迟早有一位会因为意外而死去。
由于现在的局势过于混乱,这个离谱的法则暂时没有影响到两个人,可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能改变命运的愿望,赌注必然不会小到哪里去。
“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如果想要完成这个愿望,代价究竟会是什么。”
在完全封闭的空间内,仅有在场二人能听到的对话。太宰治低下头去,较长的额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足以改变生死的愿望,恐怕连未来的最想要的可能都不会再有。”
“如果是你的那位挚友,他的人生中,大概不会再有成为小说家的这个可能。”
这里永远是平等的交易,不平等的交易终究会反噬到店主的身上。可哪怕壹原侑子愿意接受反噬,代价依然十分庞大,她知道太宰治这个愿意为挚友去死的人绝对不会接受。
“果然如此吗。”
太宰治语气相当平稳,似乎只是确认一件并不要紧的事情。
从那刻开始,太宰治就想带着这个秘密独自死去了。
如果说,mimic事件只是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做好准备的鲁莽代替,那四年之后大约就是深思熟虑的矛盾。
要说他对这个世界有没有留念,那应当是有的。
他真的很想看到自己的挚友能成为优秀的小说家,被很多人喜爱,而不是成为一个虽是可能死去还会被普通人所厌恶的黑手党。
还有安吾,不管他是几层间谍,太宰治并不是很想立刻在下面看到他。
太宰治认识的人确实不多,还有很多是他讨厌的人。不过讨厌归讨厌,要是自己死去后这个所有人都很幸福,那大概也是他曾经活过的意义。
“我可不是什么会为了世界和平而去死的人啊,只是单单追求符合我座右铭的死亡罢了。”
壹原侑子活的通透,因此她才会觉得无奈。太宰治明显在哭泣着,在某处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哭泣,却又意外的成熟。
现在的十八岁青少年,真的一个比一个可怕。
太宰治作为透明人飘在织田作身边的时候,曾经陪孤身一人的织田作看过一场烟花。
那是一场跨越生死的烟花。
他看到织田作有些寂寞的背影,和无法察觉到爱的状态,复杂的不行。
“但是织田作,只有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有机会去重新体会何为生命啊。”
这是仅有太宰治自己知道的叹息。
来往的行人为宴会而欢笑着,他们或许昨天也经历了绝望的事情,在今天却能重新绽放笑容。
他不是无私的人,可织田作是他的执念,为了织田作他宁愿改变整个世界。
那个在平行世界成为首领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吗。
“真是的,我怎么就过不去织田作这个坎啊。”
刚活过来不久的人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死法。
太宰治强忍着疼痛扯出个笑容,和帮助过自己的店主小姐说句永别,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横滨,解决自己濒死的伤势。
太宰治还悄悄问了「书」,有没有无痛快捷的死法,实在不行他撕张书页下来自己编也行。
他以聪明的不像人的头脑保证,自己写出来的死亡绝对不会有没有任何逻辑漏洞。
随后太宰治就再也没见到过「书」。
“好小气啊。”
太宰治朝着空气抱怨,他知道「书」能知道他的怨念。
明明是你太可怕了。
———
今天应当是什么节日,正巧赶上烟花大火,织田作住的旅店位置还不错,正巧能欣赏到全程。
他倒是许久没有完整的欣赏过一场烟花,上一次还是在任务结束修养中途。
同一个地点,相似的烟火大会,来往行人更替,坐在这里的人心态也病不同。
四年前的织田作仅仅只是看。
他不能立刻回到横滨,才会选择看这些并不适合他的东西。
一声接一声,漆黑的天际被染成各类的颜色。
织田作难得穿了和服,除了满身的伤和一点都不开心的脸,倒是同烟花大会的气氛很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