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建成反倒是使人耳目一新,这种极端的简洁、干净显然代表着一种新的特色,一种比起追求巴洛克或是洛可可风格更加前端的思考。
看重干净、清爽、使用情况功能分区…
关于它的讨论已经变成了相当热门的话题了,甚至三天两头就有人为此在报纸上吵上一架。
不过,这确实是对目前观念的一种挑战,对权贵审美的一种挑战。
也难怪那帮人骂的这么凶了。
“别这么灰心,艾琳娜小姐,”华生安慰她道,“我觉得你能得到一等奖。”
他将切盘的水果递给艾琳娜,继续说道,“毕竟还没出结果呢,博物馆又实在是受欢迎极了。”
“借你吉言,华生医生,”艾琳娜苦笑着说,“要是得奖了,一定请你吃饭。”
希望可以吧。
华生笑着答应了一声。
不过华生这样一说,倒是冲淡了艾琳娜的那种忧虑,她忍不住寻思起来,“你觉得哪一家饭店比较好?”
“威尔顿餐厅?Rules餐厅?或者克拉里奇那边怎么样?”她笑着问道,“父亲说那里的法国菜很不错。”
“那也不错,”福尔摩斯不经意的说道,“我还没去过呢。也许我现在就可以开始祈祷你获奖了?”
他带着笑的看向艾琳娜,“那就拜托你千万要获奖了。”
艾琳娜故作恼怒,“原来你最开始没有祈祷啊?”
开了两句玩笑,两人相视而笑,而一边的华生摇了摇头。
他又坐了下来,然后慢慢喝了口茶。
艾琳娜有点懒散的坐了下来,又往舒服柔软的的椅背靠了靠,隐隐约约能听见楼下邮递员和哈德森太太交谈的声音,时不时有“那位先生”、“注明给他”的片段断断续续传上来。估计是有人寄给福尔摩斯的信,不是给她的。
紧接着虚掩着的门就被打开了。
“福尔摩斯先生,有人找你,”哈德森太太说道,“邮递员说这封信要本人签收,却不愿意上楼,那个小伙子太奇怪了。”
“帮我拦一下他,好吗?”福尔摩斯说道,“拜托你了,哈德森太太,他再次急着要找我的时候,麻烦你再来一次。”
“当然可以,”哈德森太太说道。
她顺便看了一眼窝在椅子上,假装自己在看风景的艾琳娜,警告道,“别让我再看见你在画图,艾琳娜。都是莫尔森给你养成的坏习惯,到哪里都要拿着笔和本子…”
艾琳娜连忙应声,“我保证不画图!你去忙吧,姨母。”
哈德森太太又扫了一眼桌子,见什么东西都没有,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了。
华生正要起身,却被福尔摩斯拦住了。
他说,“不是很急,我们先要等一等。”
艾琳娜和华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华生又坐了下来。
“怪不得你今天没有窝在楼上楼下画图,”华生看向艾琳娜,了然道,“是哈德森太太?”
“对,”艾琳娜挪了挪软椅,顺手将藏在下面的本子和笔掩了掩,“是的。”
自从哈德森太太发现她这段时间的忙碌超负荷运转,在结束这段时间的该方案后就立刻给她下了禁令,接不到工作正好,就当休息,这期间不准干与建筑有关联的任何事情。
她可以不听父亲的话坚持工作(管家总会帮她瞒着或者协助她),但不能不听哈德森太太的,毕竟姨母虽说可以撒娇卖乖,但涉及到这种原则问题总是很固执,伯爵却截然相反。
“但你之前我记得不是说,”华生有点好奇地问道,“已经抛弃了手绘吗?”
他还记得艾琳娜那天把画册投进火炉。
“那是另一回事了,”艾琳娜特意看了看四周,确定哈德森太太还在下面,将本子拿了出来,递给华生,“现在主要是手绘简要表现一下,概念图更多。”
华生接过,两人又聊了两句。
说道兴起处,她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然后被再次推门而入的哈德森太太抓了个正着。
她相当严肃地收走了本子和笔,毫不留情,又扭头跟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那个家伙在催我了。”
“哦,好的,”福尔摩斯说道,“麻烦你了,我这就下去。”
他干脆利落的扔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毯,随手披上了挂在衣柜上的大衣,然后他稍微走几步,伸了个懒腰。
艾琳娜刚刚为自己被收走的本子默哀了一分钟,抬头就撞见了这一幕。
她第一反应是福尔摩斯的腰很细,第二反应是他现在的姿势
居然有点可爱。
那种并非病态的纤细,透出一种健壮的美感,却又不过于充实,反倒是正正好的感觉。
他像是一张被拉开的弓,带着意气风发和张扬,却又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绅士特色,中和在了一起,糅杂出一种奇特的质感。
艾琳娜近乎晃了一下神,她似乎第一次将建筑完完全全清除脑海,注意到福尔摩斯的这样一面。
怪不得现在有这样多的人喜欢他、崇拜他。
而福尔摩斯对上她的眼睛,还笑了一下。
“我想差不多了,”他说道,“这个时间差可以了。走吧,华生。”
华生捡起桌上的本子和笔,“这就来。”
艾琳娜松了口气,站到窗台附近,向外稍微看了一眼建筑,试图平复一下过于激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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