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丸子头大约没扎好,几缕脑后长发垂落到脖颈,痒痒的。黑发少年笑着低头,突然说道:“这被动术式,其实也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五条悟下意识反驳,抬了抬眉毛。
“他只喜欢猫。对于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并不关心。”夏油杰一语中的。
在清水眠眼里,五条悟本人今天都没出现,但他也不在乎。
意识到这点,五条悟收回抵在额上的手,目光从自己的手指挪到夏油杰的脸:“哈?”
蓝眸里浮现一丝丝晦暗,空色如晴空的眼睛,摇摆着困惑与生气。整张脸,却面无表情。寂静之中,夏油杰甚至感知到好友即将炸裂的情绪。
五条大少爷哪里有这么不爽过。
他轻咳一声,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等会做个小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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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到食堂,清水眠一行人遇到了班主任夜蛾正道。
近日夜蛾正道都在出外差,到今天中午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学校。遇到特邀的代课老师福泽谕吉,班主任夜蛾正道对他表示感谢,两个大人聊着话,清水兄妹在旁安静地等待。
两个大人要兄妹二人先去食堂,清水眠想了想,让妹妹先去排队打饭,自己等着监护人。
聊了一会儿,受到学校监督的召唤,夜蛾正道又急急忙忙走了,留下清水眠和监护人福泽谕吉。望着窗外的白杀色天空,福泽谕吉提议缓步走走。
“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看到你了眠。”福泽谕吉感慨道。
纵然是监护人,清水兄妹也没有跟他住在横滨。
“最近宣传新歌,工作上比较忙,学校的考勤率也不是很高。”走在福泽谕吉的身边,清水眠解释着,“抱歉,先生。”
摇了摇头,福泽谕吉没有责备,只是淡淡道:“语气别那么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个孤寡空巢老人。”
“噗嗤”一声,清水眠笑了。因为福泽谕吉难得讲俏皮话,一讲配合他正经的脸与淡然的语气,反差效果出乎意料得好。
见养子放松起来,福泽谕吉稍微弯了弯嘴角。
“前几天,我去扫墓,净的墓碑已经清扫过了,摆放着一束勿忘我。”目不斜视的福泽谕吉说到这,才把目光瞥向自己的养子,“是你吗,眠。”
清水眠点点头:“我和妹妹一同去拜祭父亲的墓。”
福泽谕吉“嗯”了一声,又说:“前段时间你拜托照顾的那孩子,已经脱离了清水家。他似乎打算自己打工读短期大学,钱财住宿这方面,武侦社借贷了一些,也帮了忙。”
说的是之前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的少年零。
清水眠真心实意地感谢,并表示如果零以后有难题,自己可以借着武侦社名义再出钱出力。然而实际上,他知道福泽先生要说什么。
“你呢?”果不其然,福泽谕吉问道。
低头摸了摸鼻子,清水眠状似老实地答道:“我可是坑了本家家主,以及蹬了御三家禅院家的男人,不会再吃亏的啦。”
“是啊。”福泽谕吉微微颔首,“如果没有当年你靠着术式制衡清水家主,你和桃濑脱离清水家的时机还要推迟一些。”
监护人的称赞认同,清水眠也不骄傲,没有顺水推舟夸自己,只是很理智地说道:“如果家主与父亲两者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会被我的术式制住。”
【结缘】术式,需要他人的首肯,却还是有特殊情况。在血缘关系之中,清水眠可单方面强制发动利于自己的束缚。
当年,面对家主的威胁,清水眠便是单方面强制发动【结缘】,令其元气大伤,不得不放手清水兄妹的监护归属权。
可福泽谕吉知道,这其中有所代价。否则的话,以清水眠的个性,不会容忍本家这几年来,对兄妹二人断断续续的骚扰。
清水眠没有说过,始终隐瞒着代价。关于这点,他认真请求过福泽谕吉不要问,并保证如果真的有问题,就会告诉他。如此,监护人福泽谕吉才保持着沉默。
“那人明明是,净的亲兄长。”福泽谕吉道。
清水净,是清水兄妹的父亲。母亲早逝,清水眠兄妹二人从小跟着父亲长大。众人印象中,他是个爱笑乐观的人,至死仿佛都是个热忱的少年。
清水眠没有接话,只低笑一声:“在清水家,除了父亲和妹妹,我没有其他亲人。”
福泽谕吉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的目光沉稳又宽厚,像是长辈压在肩上以示鼓励的一只手。
近三年前,在清水眠的请求下,福泽谕吉成为了清水兄妹的监护人。然而,很多时候,他只是为清水兄妹提供简单的衣食住行。
包括清水眠进艺能圈,也只是顺着他的人脉签约公司,余下都是自己打拼。
“你已经很好了,眠。”福泽谕吉说道,“又努力又坚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说着,他抬起宽大的手,摸了摸清水眠的头。
头发被揉乱,清水眠呆住了。
他脑海浮现了那个拥抱与葱的比喻。然后,缓缓地眨了眨眼,抬手慢吞吞地捋着自己的头发。
绯红的眼睛漾着水光。唇角一弯,似在微笑。他默默扭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福泽谕吉看着扭头的养子,忽然想到了养女桃濑成海刚才所说。方才教室门外,桃濑成海拉着他,将近来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听闻当时武侦社成员国木田独步也在场,他还打电话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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