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隋定衍心里像是被灯火烫着了一般,立马就软下了神色,展开纸张,拿起砚条磨了墨,见她依旧气着,拉了拉她的手道:“既然你没有夫子,那还不赶紧坐下,朕来当你的夫子。”
“啊?”纪挽棠懵然看他,似乎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隋定衍将她罩入怀中,拿起笔蘸了墨塞进她手中,手把手教她写下一字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自己写的时候还不觉得,当隋定衍握着她的手写时,她能很明确地感受到,每一笔的轻重缓急,等一首诗写好,她才明白什么叫做风骨。她从前练字只是完全复制着写,说是写字,其实更像是画画。
而隋定衍则是将自己的情绪注入每一个字,写出来的字行云流水,铁画银钩,有说不出的好看。
纪挽棠忍不住喃喃:“陛下,你的字可真好看。”
隋定衍顿了顿,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廓:“你也能写出来,朕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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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御膳房正热火朝天准备着晚膳,一御厨得空隙坐下歇息,忍不住八卦了句:“今晚皇上又是在瑶华宫用膳,这个月都几次了,从前没见过皇上如此频繁去哪个宫啊。”
“可不是嘛,”一司膳啧啧道,“这纯月仪可真是有本事,勾得皇上魂不守舍的不说,与她作对的佟司膳恐怕连具全尸都找不着了。”
说起佟司膳,几人纷纷打了个寒颤,后宫之中纷乱甚多,但甚少有人敢在御膳房动手脚,自靖元帝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司膳犯事,她自己死了就算了,可还连累了身边不少人,但凡沾点关系的,都打板子降职了,唯有与纯月仪交好的俞司膳,全身而退不说,还成了掌事看重的御厨人选。
有人道:“可得好好伺候这位小主,否则指不定哪一天我们就成了佟司膳。”
也有人道:“那是佟司膳自己蠢,非得与宠妃作对,若是像点心局的俞司膳那般,那便是一飞冲天啊!”
这时掌事路过,见他们在闲言碎语,顿时肃了脸:“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难不成要让皇上等你们?”
御厨与司膳连忙做出忙碌的样子,不过心里却都有了想法:纯月仪,不能惹!
……
在书房站着练了两刻钟字后,纪挽棠受不了了,开始神游天外,隋定衍没过多久就察觉了,在她身后无奈一笑:“朕都陪着你了,还不好好练?”
纪挽棠转身搂住他的腰,使劲蹭了蹭他脖子:“陛下,嫔妾饿了嘛,吃饱才能干活啊,饿着肚子当然就没力气了呀,您说是不是呀。”
“哼哼,”隋定衍拿她没办法,温香软玉在怀,他很自然地圈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享受片刻的温馨,“越来越发现,你这张嘴,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纪挽棠在他怀中偷笑,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才牵着手往外间走去。
但凡隋定衍来,晚膳总是十分丰盛,知晓纪挽棠喜食,平日里他总会赐膳,而这种日子,他桌上的菜便都是属于她的。
看着一大桌子菜,纪挽棠笑得满足:“与陛下一起用膳可真幸福,有这么多好吃的。”
隋定衍一噎:“就只有好吃的?”
“最重要的当然是陛下啦!”纪挽棠一本正经,“若是没了陛下,再美味的晚膳,嫔妾用着也没意思。”
隋定衍低下头,掩住嘴角小小的弧度,再抬起头来,面色淡淡:“行了,花言巧语,赶紧用膳吧。”
纪挽棠咬着筷子,看穿他的小把戏,止不住笑意。
膳用到一半,隋定衍问起:“你与卫国将军夫人相识?”
纪挽棠一怔,随即点头又摇头:“其实嫔妾与林夫人昨日才相识,只是聊天间觉得颇为兴致相投。”
隋定衍点点头,见她不自在,柔下声道:“不用这么拘束,朕只是随便问问。卫国将军与朕自幼便相识,他这人英勇善战,忠心护主,想必他夫人也差不到哪里去。你母亲品级不够,不能时常进宫,日后若是觉着无聊,可以下帖让她进宫陪你。”
“可以吗?”纪挽棠惊讶,随即开心起来,“那嫔妾又多了个能说话的姐妹呢!”
“有何不可。”隋定衍的语气不见起伏,仿佛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若是想要什么,想见谁,便同朕说,不过是一道令罢了。”
听到这话,纪挽棠却沉默了:“陛下,嫔妾知道你是想让嫔妾开心,可是现在的生活便足够了,索取的越多,付出的便也会越多,有您在身边,嫔妾已经心满意足,不能再贪心了。”
“臻臻……”隋定衍手指蓦然收紧,按理说,这是他一直想要的宠妃,安分守己,不骄不躁,可是真见到自己宠爱的女子步步谨慎,仿佛多要一分便会失去所有,他就忍不住心烦意乱,这不是他想要给她的生活。
夜晚降临,纪挽棠穿上络夏缝制的真丝睡裙,上露肩头,后背只有两根细绳摇摇欲坠,十分诱人。
挥退宫人,殿内只剩二人,纪挽棠半褪外衣,露出在隋定衍看来有些衣不蔽体的睡裙,搂住他脖颈,用力吮.吸他的唇。
呼吸渐渐沉重起来,然而这时,隋定衍却往后退了退,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往前:“等等。”
“?”纪挽棠想了想,看向自己穿的裙子,红着脸遮了遮,“你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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