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杨妃忽笑了声,“胡妃娘娘,您可真是会倒打一耙,方才宁庶人的贴身宫女宫女可是指认你为凶手,怎么一转眼就攀扯上旁人?”
皇后更是肃穆:“本宫的职责便是护佑龙胎,给宁庶人送的礼更是千挑万选,皇上,嫔妾怎会如此糊涂,在此礼上做手脚?”
纪挽棠见她们两个冲锋陷阵,应和道:“还望陛下明鉴。”
隋定衍显然也不太相信胡妃的话,胡妃便把她们四人送的礼搬了上来,叫太医一一验过,可怕的是,皇后送的补品泡过红花,娴妃送的摆件藏了麝香,她送的瓷器涂了桃仁粉,杨妃送的布匹浸过马齿苋,都是破血逐瘀,活血通经,能致孕妇滑胎之药。
这谁啊,这么牛逼,把所有人都拖了进来,搅得一汪水浑浊不堪。纪挽棠都被这大手笔震惊了一下。
皇后的脸色变了,杨妃也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不知如何辩解,纪挽棠见此抹了抹泪,一派委屈至极的模样:“陛下,此瓷器只经由素冬之手,在四月便送到了长和宫,嫔妾从没有对宁庶人动过手脚!”
隋定衍没有丝毫犹豫:“朕信你,不许哭了,素冬,赶紧扶你主子坐下。”
纪挽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坐下,站了老半天了,腿都麻了。
皇后和杨妃脸色变换莫测,万幸隋定衍也立马对她俩道:“此事还有存疑,皇后与杨妃先坐吧。”
胡妃站在原地,隋定衍冷冷看她一眼,唤来两名太医下去查看这些物件上药物的时间,然后传了另外两名太医和宁氏身边几个宫人。
先是太医诊断:“回禀皇上,宁庶人此次滑胎确有蹊跷,其脉象凝塞,似有毒物侵体,只是臣等再三检查,却未在房中发觉何附和宁庶人病症的可疑物,此毒物在宁庶人体内行迹莫测,臣等无能,暂未得知是何种毒物,还需时间勘察。”
虽说宁氏身边不缺太医,但都是中等之辈,有这样的诊断隋定衍不足为奇,他已经派人去召太医院几位中流砥柱,只是难免有些后悔,原以为万无一失,可谁想到,即便他保着,胡妃保着,这孩子也依旧保不住。
宁氏虽为庶人,毕竟怀有龙胎,身边有两位贴身大宫女,还有四五位小宫女与太监伺候,此时每个人的供词都不尽相同。
其中一个贴身宫女道:“胡妃娘娘平日里就对宁庶人言辞激烈,昨日宁庶人得知胡妃早有打算,妄想抱走她辛苦生下的孩子,去母留子,两人大吵一架,宁庶人更是扬言即便把孩子掐死都不会交给胡妃娘娘。”
胡妃脸色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此时盯着那个宫女,仿佛要将她扒皮去骨。
虽然胡妃不厚道,指认她为凶手,但若说此事是胡妃做的,纪挽棠其实是不相信的。
一则隋定衍将此事交于胡妃,如若让这孩子失了,隋定衍定对她失望,且还会惩罚她,日后也不好说,胡妃不像是不想活的人,绝不会做如此自损之事;
二是宁氏如今被贬为庶人,若是生下个皇子,非常有可能过继到胡妃名下,胡妃定是十分想要这个孩子,除非皇上那里清楚表明孩子不会给她。现在皇上都没开口,宁氏头脑不清晰这事胡妃也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仅凭宁氏的气话,直接选择断送自己。
还没等她继续想,就听另一个贴身宫女道:“瑶华宫常派人在宫外打听,宁庶人常说纯妃娘娘因芍药宴一事怀恨在心,若是她有事,定是纯妃娘娘做的。”
“……”纪挽棠还以为别人是找到什么证据才说她是凶手,谁知道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毫无根据,顿时抽了抽嘴角,甚至懒得搭理。
只是隋定衍的视线跟随而来,她立马做出泫然欲泣的委屈样,隋定衍虽什么都没说,但眼中的安抚意味甚浓。
一个打扫屋室的宫女道:“皇后娘娘常往宫内送各类补品与摆设,宁庶人担心出意外,便一直没用娘娘给的补品,可今日,正是用了娘娘赐下的血燕后才开始喊疼。”
皇后见火迁到了自己身上,赶紧灭火:“可方才太医说并未发现可疑物品,可见喝下血燕肚疼是巧合罢了。”
太医连连点头,若是发现怎么下的毒,毒物是什么,自然是非常好查,可如今就是找不到方法。
还有一宫女道:“宁庶人也常说娴妃深受皇上宠爱,却心眼极小,忌惮她腹中孩子,故……”
“荒唐!”隋定衍直接打断,懒得再听这些宫女鬼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胡妃皇后就算了,连纯妃都要被污蔑一道,臻臻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瑶华宫如今皆在他眼下,她有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
只是在旁人眼里,这喝止是隋定衍爱护娴妃的证据。
胡妃眼中划过一道阴翳,若说她最怀疑谁,那定是娴妃,其一,娴妃怀有身孕,绝不愿再有孩子来分她地位;其二,宁氏害过娴妃,娴妃从来就不是大度之人,在府里时羞辱失宠的惠妃,在宫里羞辱不如她的杨妃,以她对娴妃的了解,娴妃绝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皇上这态度,着实叫她心焦,不怕揪不出娴妃,她安插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就怕就算揪出了娴妃,皇上也轻轻放下,那就太可恨了。
冷宫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群衣冠还有不整的太医令背着医箱出现,其中以主治妇科的孙太医与熟知中草药的王太医为首,向隋定衍磕头认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