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我瞧着贵妃娘娘不像是旁人说的那样骄纵跋扈呀,我看她和皇后娘娘不是挺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 那些说贵妃娘娘不好的话,都是胡家造谣的,他们嫉妒贵妃娘娘得宠咧!”
“我滴个娘嘞,贵妃娘娘莫不是天仙吧,啷个穿麻衣还这么好看,好像在发光嘞!”
“陈麻子你要死啊, 贵妃娘娘哪是你能看的,小心再看,被皇上挖眼珠子!”
那些个时不时抬头看两眼的农民顿时低下头,不敢再乱瞧了,心里却忍不住嘟囔,怪不得贵妃娘娘受宠呢,这么个天仙,神仙也动心呐!
隋定衍忙碌中,往臻臻那处看了好几眼,见她身着粗布麻衣,嘴角不由翘了翘——真是个机灵鬼。
此次亲耕可不是说说而已,纪挽棠跟着皇后,皇后牵牛她扶犁,皇后拿种她播种,整整在田里一个时辰,烈日焦灼,晒得她出了一身的汗,更是沾了一层泥,才完成亲耕。
她的所作所为都被百姓看在眼里,顿时对这位纯贵妃娘娘改了观,与旁人窃窃私语起来——原来娘娘一点都不骄纵,反而还勤劳得很,谦卑地很,之前那些传闻全是胡家人在外胡乱造谣。
等到亲耕结束,纯贵妃娘娘淳朴的名声便被传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亲耕结束后,皇后回到景仁宫,叫人闭了宫。
青鸦梳着她的发,手一顿:“娘娘,您这是……”
皇后疲惫一笑:“往后,除了初一十五后妃的请安,所有事本宫一概不理,这么多年,也是该清净清净了。”
皇上不会废她,但恐怕再也不会来景仁宫了。
……
回到永乐宫,纪挽棠还真有些累着了,陪着幼之阿稚好好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腰酸背痛,便唤来络夏按摩。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动静,平秋进殿道:“娘娘,太皇太后召您过去。”
“现在?”纪挽棠看了下时辰,赶紧穿好衣袍,往万寿宫赶去。
她到时,太皇太后坐在案前,桌上堆地满满当当,纪挽棠面露疑惑:“皇奶奶,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太皇太后拍拍身旁的座:“来,坐下,哀家慢慢跟你说。”
桌上的那些册子是各宫银两、各宫宫人分配、各司内务账册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纪挽棠平时受个赏也就百两银或者十两金,其余都是些值钱器物,具体价值也不好说,她私库里的银子,最多也就几千两。
但账本内是清清楚楚的银两数量,少到文,大到金,层层叠叠加起来,光是今年这半年,宫内大大小小二十来个主子,几个司,银两花出去竟是以百万两为单位的!
百万两啊!
纪挽棠完全想不清怎么会用这么多钱,一行行看下去,零零碎碎加在一起,眼花缭乱,说对也对,但是说不对肯定能揪出些问题。
“很多是不是?”太皇太后面容慈祥,“往后好好学,这些可都是不能出纰漏的。”
纪挽棠惊讶抬头:“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摇摇头:“皇后往后不会再管了。”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纪挽棠向来不喜欢贪污腐败之事,她能理解,却不大能接受,从各地辛辛苦苦缴上来的银两,就这么毫无由头落到了那些个贪人手中。
故自她接手宫务后,宫里内外好生被洗涤了一番,一开始底下也有怨言,特别是内务府,毕竟内务府不全归宫里管。
但皇上接着就下了命令,纯贵妃有权查账责人,内务府便没了声音,老老实实被查。
其中贪污甚为严重、超过千两的公公直接死刑,中等的革职抄家,轻微的小惩为戒,这么一番下来,内务府还真清爽了许多,瞬间开支就少了小半。
但纪挽棠也知道,贪污是不可能杜绝的,只能尽量减轻,那些个贪小数目的,她也就当没有看见。
没权之前纪挽棠不觉得有权利多好,有权之后她才意识到了些权力的魅力。
她掌权后,后妃所有开支都要经过她的眼睛,所有人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从前还有酸言酸语,现在只敢好言好语。
除此之外,她无论要做什么事,都顺心方便极了,除了隋定衍,还真没人敢管她。
掌管宫务之后什么都好,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真的太忙了。
白日里,后宫、内务府有个什么事,她都得去管管,到了晚上,她还得对账本,这些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万一有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所以屡屡隋定衍忙完了前朝之事,到了永乐宫,却发觉臻臻还在忙后宫之事,一日两日还好说,三日四日就不大乐意,将账本合上,很是忧愁道:“你数数,都几日没给幼之阿稚讲过睡前故事了?”
纪挽棠从账本的世界抽身而出,懒洋洋瘫到他怀里:“谁叫陛下非让皇奶奶将这些都交给我。”
“也没叫你如此废寝忘食。”隋定衍翻了翻账簿,道,“明日朕拨给你几个人,叫他们各对一遍,若是没问题,你便不用对了,若是有问题,你再仔细对一对。”
纪挽棠精神起来:“这是个好法子!”
隋定衍无奈,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叫朕说什么好。”
“我这叫恪尽职守!”
隋定衍不与她争,拉着她到了孩子床前,俩孩子虽洗漱完,却还在各闹各的,幼之见了隋定衍便乖乖躺下,阿稚却丝毫不怕,张着手臂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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