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想而知……六年前两国才经历了一场恶战, 还是北魏先行犯境,于情于理, 蜀皇都不可能点头,断然拒绝了。魏国走投无路之下, 便动起了歪心思。
“北魏人买通了你们工部一个官员, 这两万两黄金便是用来换取《昌南水里图》副本的。”
“昌南水利图?”龙四海挑了挑眉。昌南曾经水患严重,是蜀国兴修水利最重要的一部分,《昌南水利图》便是集能人巧匠之大成。
两万两黄金, 这价钱倒是便宜了他们。
她又问:“买卖水利图该当是魏国机密,你又是如何知晓其中细节的?”
白袍女勾了勾唇:“男人……杯酒下肚,温香软玉在怀,没什么不可说的。”
龙四海嗤笑,魏国汲汲营营,却没想到在一个爱酒爱美人的乐英勋身上栽了跟头。
“既如此,眼下何炳肯定也在找你,你先在公主府住下,我让阿昭给你安排房间,若无必要,切勿出府!”
白袍女听她所言,知道龙四海这是答应了的意思,脸上划过一丝欣喜。
“真娅谢过殿下。”
“原来叫真娅,”龙四海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阿昭将府里的厢房空出了一间,又调派了侍卫看护。
她没有声张,当晚在大理寺找到常修后将此事说明了一番,常修先是派人调查了真娅的身份,确定属实,这才进宫禀告蜀皇。
工部官员与别国交易图纸,等同叛国,蜀皇震怒,着令严查。
不过半月工夫,案子便有了眉目。
常修手下的探子在工部侍郎王仲元的书房内,搜到了与北魏相同的书信,字迹信纸都与真娅拿给龙四海那封无异。
蜀皇震怒之下,立即将王仲元下了大牢,当晚,暗害乐英勋的“婢女”也被捉拿归案。
第二日一早,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龙四海正在府里晨练,蒙蒙晨雾中,一套刀法下来,身上已经起了一身薄汗。
阿昭赶紧递来一壶茶水,又使了扇子在一旁轻摇。一阵温柔凉风传来,龙四海唇边带笑,吩咐道:“你去告诉真娅,事情很快就能尘埃落定了。”
昨晚被常修捉拿归案的婢女并非真娅本人,而是大牢里的一个死囚。如今王仲元归案,常修打算用买卖水利图一事向何炳施压,逼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按照计划,今天一早常修便会邀何炳去大牢里见犯人,很快就能出分晓了。
“待本宫洗浴梳妆,备车去昭狱。”
阿昭领了命下去,龙四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这秋季的花花草草,鼻尖是桂花馥郁芳香,不由惬意地舒展了眉头。
她幼年时最喜秋日御花园金桂盛放的时节,每每那时,便要缠着八荒随她去御花园里采摘金桂,摘得盆满钵满,晾干了放在荷包里,便满身都是桂花香气。
她在花园里坐了不多时,正欲回房洗漱更衣,阿昭却脚步匆匆地回来,禀报说府外又来了客人,自称是北山大营的人。
“谁?”
“他说他叫赵沉渊,是殿下在北山大营训下的兵。”
“赵沉渊?”龙四海蹙了眉,“他来作甚?”
前些日子夺旗,她虽说不幸落崖,但是赵沉渊和彭翰却是不负众望,成功夺旗。本来在当晚宴会后,蜀皇应当亲自嘉奖二人,怎料又出了乐英勋的事情。
按道理,他现在正该在大营受训,来这里作甚?
她虽心有疑惑,却还是让阿昭将人带了进来。
晨光穿透薄雾映照在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上,在青石地上留下稀疏树影。赵沉渊一袭蓝衫,跨过门来遥遥见到她,便“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作甚?”龙四海急忙走上前去,这才看清,少年白皙的脸上是一片惨白,泛着干皮的嘴唇和眼底的青黑无不在诉说着他的憔悴。
“不过半月没见,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夺了旗,从白身变作了正九品的仁勇副卫,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这模样却比因与王荣在山崖上打斗而挨了十五军棍的陆畅还要难看。
“求大公主殿下救命!”原本清澈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沙哑得不成样子。
阿昭掺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见着眼前这落魄的英俊公子,不由也皱了眉。
“究竟是怎么了?赵景沓又找你麻烦了?”
赵沉渊摇头:“属下实在走投无路,请公主殿下,救救我娘亲。”
闻言,龙四海与阿昭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古怪。
她将赵沉渊搀起来,这才从他焦急而颤抖地叙述中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赵沉渊因为夺旗升了官,秦寒便给他放了两天假。赵沉渊想要回家看了看母亲,怎料到家的时候,却惊呆了。
他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如今神色虚弱地躺在卧房里,气若游丝。府里的大夫都说是病入膏肓,束手无策,他想要到外面去寻大夫入府给他母亲看病,却被庶夫人拦在府外,说是府外的庸医用不得。
距他上次回家,不过月余,他母亲却病成这般模样,再联合庶夫人的态度,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他母亲的命!
府里的庶夫人是叶贵妃的亲妹妹,手眼通天,他走投无路之下想起龙四海仍在通京,这才贸然求见。
“求您,求您救救我母亲,赵沉渊来日当牛做马必当报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