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看着这破败的庭院,不由想到了自己。
是否在她心里他也像是这凌竹轩一样,早已没了用处,不值得留念?
龙四海没有进到院里,却是转身走进了一旁的竹林深处。
“过来。”她唤他。
八荒走上前去,又跪下了:“请主人责罚。”
她是不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处置了自己?
他平日里那颗聪明无双的脑子在龙四海面前迷糊不已,心里只确信一件事,他犯下了大错。
不知道主人,想要如何罚他?
龙四海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上前两步蹲在了他面前,与他直视。
“刚才不是挺威风的,怎么这会儿又蔫儿了?”
“我,属下……”
她的脸近在咫尺,清清淡淡的表情让八荒止不住心颤,发红的眼眶酸热。
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做,可为什么终究还是求而不得?
他眼中近乎心碎的痛意让龙四海心头一颤,这眼神她今晚看到了太多次。她理解不了他为何如此难受,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地心疼。
思及此,她抬手捂住了那双让她心头泛酸的眼睛、
八荒只觉她冰冷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红热的眼与冰凉的手相触,让他狠狠地打了一个颤。
“殿下……”他刚哑着声音唤了一句,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便堵住了他的唇。
龙四海学着他的模样,用舌尖在他唇边轻抚,慢慢撬开他还来不及反应张开的嘴。冰凉手掌下,八荒的眼惊异地睁大。
主人,在吻他?
他全无了刚才的气势,像是个木桩子似的任由龙四海亲吻调戏,龙四海吻得没意思,放下手来,抬眼看他:“刚才不是挺会的吗?怎么这下倒是一点儿也不动了?”
她清凌凌的眼望着他,里头似是带了些不满。
“殿下?”八荒不知今夕是何夕,眼里满是无措。
龙四海微微眯眼:“怎么?燕太子撩了火就想走?这就是燕国的规矩?”
说着,她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双唇在他的脸颊上轻吻,而后是脖子,细细密密的吻让八荒激动又无措。
直到微凉夜风拂过他的胸口,八荒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反手搂住面前的人,伸头去寻她的唇,与她相吻。
两人顺势躺在竹林里,八荒的手掌碰到地面,皱了皱眉:“殿下,地上凉……”说着,便想要抱着她往屋内去,却被龙四海一把制住。
“不要,我就想在这里……”
她一双眸子含情带媚,隐隐间还有些被他不解风情打断的不满。八荒一滞,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将外衫铺在地上,将人抱了上去。龙四海搂着他的脖子,目中映着天上月光,让他看痴了去……
有诗云:“屹若孤峰,似嵯峨之挞坎;湛如幽谷,动趑趑之鸡台。”
明月渐落,朝阳初升,龙四海在八荒怀中醒来,鼻尖是他的味道交织着炭火香气。她微微侧过头去,只见男人早已醒来,痴痴地低头望她,里头似是名曰“情愫”的东西。
她从未在八荒眼里见过这般情绪,不由怔愣了瞬间。
天近初冬,昨夜他们疯闹得厉害,完事以后龙四海甚是疲惫,直接睡了过去,八荒便又抱着她回了凤鸣轩,为她沐浴洗漱之后,才抱着人沉沉睡去。
“殿下……”他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不似昨日大殿上的模样,倒和以前的八荒很是相像。
龙四海有些迷糊,按照话本里的说法,他不是应该已经和他那宁儿正在爱恨交缠,为何还要这副模样来看她?
她皱了皱眉,不欲去想,只安慰着自己,昨夜不过是被他勾起了火,露水情缘,什么也算不上。
想到此,她起了身子,淡淡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回去吧。”
八荒一愣,不知她为何又变了脸。
他没动,却是拉着她的手腕,目中带着不解:“殿下?”
龙四海侧头看他:“你昨日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露水情缘,你情我愿,也算不得什么。”
闻言,八荒睁了睁眼。
露水情缘?
他忽然一笑,蹭到她身边,拉了她的手腕轻声道:“我们燕国可没有露水情缘这一说,昨夜殿下既然要了孤,那就得对孤负责。”
昨天晚上,他本来以为两人已经再无可能,没成想她却……
想到这里,八荒嘴角的笑意更甚,似乎并不在乎她的逐客令。
既然昨夜是她主动,便别想再甩掉他。
龙四海有些惊异地看他一眼,似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不欲理他,只是直直地走到屏风后面,又唤了阿昭进来为她洗漱。
“今日太子皇兄在府里办冬花宴,宴请各国使臣,本宫也要准备,太子殿下快请回吧,若是驿馆的人找不到你,怕是要将通京闹翻天。”
八荒趴在床上,转头看向红梅屏风后面那道窈窕身影,又笑了笑,却是走了进去。
他只穿了一条亵裤,靠在屏风上,腹肌分明,脸上颇有些懒散模样。
龙四海淡淡瞪他一眼:“进来作甚?出去!”
“臣服侍殿下更衣。”说着,他径直走到她的衣橱里,取出一早准备好的绮罗礼裙,深浅孔雀蓝相间的裙子外罩着天青纱,称得龙四海身体格外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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