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见白穗不哭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抬起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而后掀了下眼皮看了过去。
咳咳,抱歉,她可能第一次离山历练,而且还是这么久的时间,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这才情绪失控了。
陆九洲将手抬起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掩饰了自己不甚自在的情绪后又低头对白穗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晚了。你要是实在想我了可以随时用玉佩和我联系,我一直都在。
坚强点,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声音似羽毛拂面一般轻柔。
这让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白穗更加觉得羞耻,她红着耳根点了点头,不大敢看他的眼睛。
好,师兄我走了,你多保重。
不仅是我,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也要和我说,受伤了或者遇到什么烦心事你都和我讲讲,不要总一个人闷在心里。
白穗松开了拽着陆九洲的衣袖,吸了吸鼻子。
好。
那我真走了?
她看着陆九洲弯着眉眼微微颔首的样子,知道现在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于是白穗狠下心来想着直接御剑,一鼓作气离开。
可刚走了几步,白穗实在没忍住又转身跑了回去扑在了陆九洲的怀里。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也不顾青年僵硬紧绷的身体,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沉木清冽,扫去了她心头所有的郁气和烦躁。
白穗抬起头,直勾勾对上了那双丹凤眉眼。
陆九洲,我会每天想你的,等我回来。
不是师兄,是陆九洲。
单单是一个称呼变化,就让陆九洲呼吸一窒,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喉结滚了滚,也顾不得旁人,低头吻了下她的发顶。
下一秒,白穗听到了一个喑哑的声音,细沙般擦过她的耳畔。
他说了声好。
然后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
阿穗。
希望我的阿穗,此去平安顺遂。
陆九洲是看着白穗离开的,同样的白穗走一会儿也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他们三人是御剑而去,只一眨眼工夫,青年的身影便隐没在了青山白云之间。
白穗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想要从云雾袅袅里去找寻陆九洲的所在。
然而云深路远,除了隐约可见灵山覆在山顶的金光,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看开点,修行路上不可能一直有人陪着的。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修真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如果你现在停下了,即使天赋再好也会被人追赶上的。
谢长庚还挺喜欢白穗的,见她一路上情绪都还有些低落,没忍住这么顺着安抚道。
风祁年岁和白穗相当,可前者入道已有近十年,而他如今这个身体已三十有余,加上前世一并更是活了三四百年了。
他们都算见识过了大风大浪,只有白穗作为昆山剑祖的亲传,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太好,所以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这样长时间的历练也算正常。
谢长庚在仙剑大会的时候运气不好,刚进去就碰上了宁玦,被他捏碎了玉牌给淘汰了。
不过他在秘境里前后待了三四日,在里面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些白穗的事情。
作为昆山剑祖近五百年以来才收的亲传弟子,白穗从入秘境时候就颇受周围修者的关注。
从她和风祁他们走散落单,到被玄青门和涂山弟子算计,走投无路吞食了妖丹,到后面被包围报复。
都不用他如何去打听,便能从旁的修者那里听个大概。
谢长庚听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倒是周围人冷笑嘲讽了不少。
说顾止老眼昏花挑了个空有天赋没有脑子的徒弟,昆山未来堪忧。
又或者说白穗吞食妖丹,偏激过头,十有八九会修行会出岔子。
虽不是所有人都抱着看戏和嘲讽的心态,但是这也从中反映出了人心。
有时候诋毁也是一种嫉妒。
昆山已经出了陆九洲和青烨这样的剑修奇才,如今又凭空冒出来了个白穗。
作为剑修梦寐以求的一切似乎对于白穗都是唾手可得,他们心里的确很难平衡。
就像谢长庚前世一样。
十岁拜入宗主门下,百岁修为已至元婴,成了万剑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继承人。
大约是因为过来人,承受了许多,谢长庚有些感触。
白穗,你别怪我话多,我只是觉着你不该太局限于这些儿女之情,至少现在不能。
之前的仙剑大会只是小试牛刀,对于你这样的身份,很容易成为众矢之。你这十年若是不静下心来好好修行的话,不周山试炼的时候只会九死一生。
和仙剑大会不同,不周山试炼是真正的屠戮场。
妖魔与修者混杂,签订契约,不论生死。这是每一个修者都必须经历的试炼,对于白穗来说更是如此。
想要得到世人的承认,便得拿出让世人信服的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