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心是不愿意李眉儿出去害人的,首先李眉儿那个孩子不知道跟谁生的,神神秘秘的,连甄氏派人看守都没有问出来,这个人很有可能还会出来,再者李眉儿现下隐瞒自己的一切,到处找驸马,和谁成婚都是害人。
其实李眉儿倒不必怀疑芸娘作假,因为这些事情她派人去查证一番,只是花费的功夫长些,肯定也是能够查到的。
“你说的也是。”李眉儿有些烧脑,她对京城完全不了解。
又听芸娘道:“我听说你的公主府正在建,其实——”
见她欲言又止,李眉儿屏退下人,热情道:“我的好妹妹,你有话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这是李眉儿惯用的做法,只不过那时芸娘对她没想那么多,并非芸娘不聪明,而是觉得李眉儿每次过来都是带着自由的气息。
那种市井喧闹,那种鲜活气,曾经一度让芸娘非常向往。
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她们以前住的绣楼,楼梯都是被抽掉的,只有要下来的时候才被安上楼梯。
南边还有女人裹小脚,如果不是甄氏坚持不替俩孩子裹小脚,她和沅娘也许也是像周韵那种走都走不动路的三寸金莲,虽然弱风扶柳,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但是那种疼痛,非常人能够忍受的。
这也是芸娘和周韵关系虽然好,但也没有到顶好的原因。
看到周韵,就想起在她身上那些无形的枷锁。
可芸娘现在不需要通过别人来感受了,她嫁给穆莳之后,越发自由,她想什么时候生孩子就什么时候生,想吃吃喝喝,她夫君就会买,夫妻俩还时不时打个掩护,出去街上玩儿。
所以李眉儿的这些热情和表现出来的亲热赤诚,她就视若无睹了,不再因此受影响。
忽悠,接着忽悠。
“眉儿姐姐,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呢,方才我在她们面前总得有一二分寸,现下她们走了,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了。”
李眉儿就是想听实话。
芸娘笑道:“你想啊,你都已经是公主了,你的公主又在建,你自个儿住进去,天王老子你最大。好些公主府上还养着面首呢,当然了,我不是让你这般,只是你选位驸马了,虽然公主比驸马大,但是你是知道的,规矩也多。”
就像李眉儿以前了解她,她也反向对李眉儿也了解。
这人最怕繁文缛节,还不同于胡氏那种懒惰,她是真的怕行礼,腰都伸不直那种。
说罢,芸娘又提到城阳公主那边,“你知道么?驸马和公主见面难的很,我二婶她们花了几万两,城阳公主夫妻才见了七八面左右。每次驸马要同公主亲近,都要先提前递拜帖过去,公主府的长史还得算日子,公主的教养嬷嬷觉得可行,再拿帖子进去,如果都觉得可以,公主府在门口点一盏灯,驸马下午就可以赶过去,同公主用膳,留下来过一晚上。”
李眉儿听的头晕脑胀,“这么惨吗?”
“也不能说惨,但是你知道的,金枝玉叶,享受的东西多,规矩也多。”
这倒不是芸娘骗她,或者夸大。
本朝公主尚驸马,驸马一般封驸马都尉,无实权,但有品级,子女都有恩荫。
像唐贺这样本身有爵位的当然不在乎三瓜两枣,可大部分人原本在家就碌碌无为,就像八爷穆蔚,他家世尚可,人也端正英俊,但文不成武不
就,所以尚了公主,尽管在公主府受尽屈辱,但是人家一般住在自己的宅子里,可以置娇妾美婢。
反正公主生的孩子还要姓穆,这就是二太太为何执着于让城阳公主生孩子了。
余嫣然生的孩子,再是儿子,也只是穆家的儿子,不是公主的儿子,就没有所谓的恩荫,就是特例了。
李眉儿扶额,“父皇和贵妃娘娘怎么这些都没跟我说过呀?”
芸娘看火候差不多了,才对李眉儿道,“再有啊,即便真的选驸马也要选那些真的是喜欢你的,要不然见公主一面就好折腾的,我家小叔子都纳了好几房妾了。”
这可不行,李眉儿如果在高门大户长大,对妾这种事情当然看的很淡。
就像城阳公主对余嫣然眼皮子不带扫的,只是人家利用这件事情要主动权罢了,可李眉儿就未必了。
她身份低微时,尚且对纳妾之人深恶痛绝,更何况如今?
“坦白说芸娘,我在这宫里过的也不自在,虽然我如今看着光鲜,但其实去哪里都不行,出宫也不能出去。”李眉儿以前一个人开医馆,每日四仰八叉的睡着,时常在床上吃着从芸娘那儿顺来的糕点,虽然没有现在锦衣玉食,但那叫一个自在。
可现在睡觉都有守夜人在身边,姿势不对还有专门的嬷嬷纠正。
芸娘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我说,以前过往种种都成过去,姐姐得想想日后自己的日子怎么过自在。我以前羡慕姐姐潇洒自在,没想到姐姐现在比我过的更拘束,我可不愿意姐姐如此。”
“是,你说的有道理。”
李眉儿对甄氏不喜,可她现在无暇对付甄氏,因为她现在自身问题都没解决,就像芸娘说的,那么多人围着她,她连睡觉都不自由,做坏事哪里能自由。
那么找驸马就不重要了,还是先出去最重要。
见李眉儿上钩,芸娘心里冷哼一声,别想祸害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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