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辞不过,沅娘只能收下。
一时宾主尽欢,待夜幕降临,这才送姐姐姐夫一家人出去。
屋内狼藉自有丫头婆子们收着,她们动作麻利,知晓三奶奶肚子笨重,需要早早休息,皆不敢耽搁。
夏淇今日春风得意,回去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倒是芸娘夫妻却比他本人还要高兴,洗漱之后,还睡不着,穆莳道:“内弟品行纯良,我虽有亲兄弟,但你也知道,大家都不同母,彼此防备着。他如今举业有成,日后咱们在官场上也有了照应。”
“那是应该的,淇哥儿这孩子你也是同他打交道好几年了,是个老实头的性子,你替他找书院,带他打理公务,比亲哥哥还亲,日后只当他亲兄弟便是。那还未过门的弟妹,听闻脾性也是极好,日后他们在京里了,我也多个走动的去处。”
二人说了一回,都觉得高兴。
三房的热闹,二房当然听见了,二房同三房离的最近,往往三房训斥下人,略近点,二房都能听到。
穆节因妻子有孕在身,便一直在郁姨娘和紫晶处歇息,这郁姨娘巴不得再生下一胎,稳固好自己的地位,自然使出百般手段。
白氏白日睡的多了,到了晚上,却没有睡意,只问丫头如意:“你们把我的贺礼送过去没有?”
那如意是白氏陪嫁丫头,打小陪白氏一起长大的,又知晓白氏性子软和,遂打趣道:“您就放心吧,那些文房四宝就是我们这些小丫头留着,也没用处,自当送去。三奶奶还让人包了两包差点给我和称心吃呢。”
那她就放心了,嘴上却不饶人,“小蹄子,我不过是让你跑个腿儿,你倒好,居然还贪吃你三奶奶的东西。”
“三奶奶素来大方,有个什么好的,但凡有的,咱们隔房的丫头们也能得着。”
白氏想着便是夏氏做人周到之处了,她本身开着点心铺子,铺子里时常送来,谁去她那儿不拘旁的,好吃的好喝的尽有。
再者,她管家时法度严明,不管家时却温和小意。
既有权利,又有恩惠,下人们个个都欢喜去三房。
主仆二人说了回家务事,白氏知晓那俩妾侍还算本分老实,也不再说其他。
到了次日去婆母处请安,侯夫人特意对芸娘道:“这是大喜事,怎地不叫府上一起操办?大家热闹一番。只冷冷清清几个人,怎么好知晓。”
芸娘遂捂嘴笑道:“他小人家名次又不算高,再者,过几日他准备归家做新郎官去的,生怕我们大操大办,到时候同年旧谊,往来一多,就耽搁的久了,到底年轻,最怕麻烦。”
侯夫人想年轻人面皮薄也是有的,又想亲家这次说的亲事只是个知州的女人,未免地位太低,其实靠着侯府,说一门好一点的亲事也不是不成。
但自来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亲家只看人品,不拘于家世地位,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陈氏在旁听着芸娘在说起家中置办了什么聘礼,只觉得好生羡慕,她羡慕的是家人之间的孺慕,还有夏氏虽然并非什么名门望族,但
她这个女儿却在家中极其受宠,仅仅看夏家在杭州那样远的地方,但三节两礼都是特地派人来送,不坠了夏氏的面子。
再者她姐姐弟弟都在京中,姐姐虽然只是太医的夫人,但何家听闻本身是巨贾,万贯家财,弟弟如今又中了举,对于陈氏而言,这才叫过的好日子。
一家人齐齐整整,比什么都好。
请完安后,苏姨娘眯了眯眼,昨儿她听说了,老太太身子骨又不大好了,恐怕也就是今年的事儿,到时候一群人都要扶灵家去。
只可惜如今她一个男孙没有也就罢了,那河东老家最重规矩,再过三年返京,到时候各家起复就难了,横竖世子有世职,不必愁。那穆莳有圣眷,那夏氏还抚育过八皇子,总会有官做。
再一个穆荃是嫡出,侯夫人和世子都愿意为亲儿子/弟弟出力,只剩下她俩个儿子,无依无靠的,侯爷一退,更是和那穆节一样,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虽然有俩个女儿,大女儿是卢家宗妇,很有几分体面,但如今卢家还要靠着侯府,自家女儿都时常上门来去侯夫人那里请安,小女儿嫁的却是有实权的,只韩家素来十分重视嫡出,当年若非家中只有穆芝一位姑娘,更兼穆芝形容举止无一不好,也不会嫁进去。
韩家只和世子关系不错,再者若是求到外面去,家中肯定也不高兴。
如此,又听闻夏氏的弟弟中了举人,虽然娶的只是知州家的姑娘,但是杭州望族,江南多豪富,她也不是不知晓,只是知晓,但心中更不是滋味了,人家弟弟再进一步又是个进士了。
偏陈氏只胸有成竹,却不下手,只说忍耐忍耐。
但她是真的忍不得了,苏姨娘想及此,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她的异状,老对头孙姨娘头一个知晓,再者月仙是穆莳送给侯爷的美妾,她年前因为小产,不能伺候侯爷,但随后,弃了心中抑郁,一心一意伺候侯爷,时不时传递些消息给穆莳。
穆莳归来便同芸娘道:“那苏
姨娘以往也是个聪慧的,最耐得住性子,否则我娘也不会败在她身上,怎么现下也开始有些浮躁了,旁的我不怕,就怕她对你不利。”
“她儿子不争气,当然就嫉妒旁人了,她又不像李姨娘那样老实。再者妇人到了她这个年纪,本身就是脾气大,盗汗,太太也不是这几年才好点的么?至于苏姨娘那里,陈氏那里因她嫁进来实在是太匆忙,我又有孕在身,没插人进去。你今日提了她,我就着人盯着她,她若对我不利,我必定手到擒来。”虽然她现在身子笨重,但是院子里油泼不进,可见她把持的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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