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方才白氏拿出来的茶叶,十两银子一钱,就这样白氏都认为不算什么好茶。
倒不是说白氏如何,而是侯府一贯奢靡,猛然改了,人家以为你家破落了,不改呢,只有撑着,到时候全
府上下就靠大伯子养子。
可到了元淳那一代呢,岂不是精穷了。
大嫂想分家,也有这个打算,可她是穆家宗妇,不好在老夫人面前拂逆,可她和穆莳呢,虽然如今二人有些体面,但只有她们这一房要分家,难免穆莳头上挂个大不孝。
这对于要出仕的人来说,可是不利的很。
罢了,先忍着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本是常事。
想必老夫人这个人也不是那种做事情太过分了的人,疼小儿子,总不能完全不顾大儿子吧。
“走,家去烤栗子吃。”
在火盆子旁放上已经剪好口的栗子,用个牙签戳戳,若是栗肉变成粉质了,芸娘才拿出来放在一旁。
元澄和姝丽俩小鬼头便拣着来吃,尽管拿起来滚烫,手指也黑黢黢的,但沾点蜂蜜或者砂糖,又觉得无比好吃。
“平日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你们倒好,在我这儿抢起栗子来了。”
何止啊!
芸娘平日里习惯用的一套琉璃壶,已经是用旧了的,只不过她爱这个茶壶,时常泡些花茶或者绿茶,孩子们也跟着抢着喝。
姝丽还学她娘,眯着眼细品。
惹的芸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呀,难道娘亲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偏你什么都要娘亲的。”
“嘻嘻,娘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我今儿还要同娘睡。”姝丽仰头,还凑到芸娘身边,在她身上蹭了起来。
谁知道穆莳这时候进来了,他清咳几声,这丫头,大了还要跟她娘睡。
芸娘站起来道:“我让厨房炖了梨子汤送过来吧,冬天屋里火气足,冷热交替最容易风寒咳嗽了。”
“很是不必,不过是吃了几口冷风罢了,无甚大事。”
元澄则奇怪,“爹,现下才晌午过了,您怎么回来了?”
一般男人白天都不能钻女眷房的,穆莳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书房,难得大白天过来。
穆莳则道:“我早听说你们在烤栗子了,你们这样热闹,我却一个人在书房
冷清,怎地不能过来了。”
这穆莳也不什么很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是吧,这人啊,都有凑热闹的天性。
芸娘捂嘴笑道:“你要是再晚点来,这俩小馋猫可就都吃完了,我也不知道他俩原本这般爱吃栗子,我都没来得及尝几个呢。”
“你做的什么他们不爱,那时在庄子上,你做的那个果木鸡,别说是他们,就是我也馋呢。”穆莳柔声说完,坐在芸娘身侧。
元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他爹以前含蓄些,现在可真是张口就来。
但明显娘很受用,看娘那样样子,欲语还休,元澄拉着妹妹跑去次间玩了。
孩子们走了,芸娘也把今儿去二房的事儿说了下,“我看二哥二嫂肯定是不想分家的,也难怪老夫人有那个底气拦住大嫂了。”
“罢了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唐贺那儿皇上赐婚了,他这人婚事多舛,好歹这次皇上帮着解决了。”
“咦?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芸娘还挺好奇的。
穆莳笑道:“你再也想不到的,是广恩伯的孙女。”
“是鞠姐儿吗?我记得那时蔡氏还想把她那姑娘许配给我们元澄呢,说起来如今也十三四岁的年纪了。”
“是,如今是伯父袭爵,广恩伯两口子带着杜若麟在京郊住着,莳花弄草,好不热闹,上回碰到我了还请我去玩儿呢。说起来也是皇上的恩典,到底广恩伯当年同意陈明喻那人的做法,也是为了儿子,杜若麟被倭寇绑了去,他们被吓破胆儿了。但他毫不犹豫的交出私兵,现在全部回到皇上手中,福建再也没有倭寇之乱,日后海上开放的口岸也就更多了,功大于过,他又是皇上亲舅舅,皇上总得照顾一二。”广恩伯府的事儿算是穆莳处理的,总有几分香火情。
芸娘笑道:“这倒是一桩好亲事,当初咱们俩因着要查广恩伯府,不好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便对那鞠姐儿存了几分偏见,如今想来,小姑娘也不过是听她娘示下罢了。”
“是啊,广恩伯夫人是个不错的人,这杜大姑娘后来来
京里就跟着老夫人韩氏,那蔡氏虽然掐尖要强,可也知道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前程不同,也痛快放手了。”
那鞠姐儿的模样,芸娘还记得,天生一张笑脸,杏核眼,举止也有大家气象,配唐贺正好。
那姑娘的娘掐尖要强,还放印子钱,她爹也是个钻营只有小聪明的人,但广恩伯府如今的大夫人却是个慈爱的,老夫人也是明理的,况且他家是皇亲国戚,圣眷正浓。
对于唐贺而言,和广恩伯府的小姐成亲,正好弥补他同皇室的新关系,确实这门亲事结的不错。
就是一点,“那唐贺比鞠姐儿大十岁是有的吧。”
穆莳不假思索的点头,“这有什么。”
在大多数人的习惯里,男人大点会疼人。
芸娘捂嘴一笑,“别人那儿你是没什么,可你自个儿的女儿呢。”
“切。”
这下穆莳不做声了,坦白说,他自家是男人,当然知道男人三十往上走,体力不如以前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