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诊室和病房的布置也简简单单,诊室墙上贴着泛黄的宣传画,上面写着“预防痢疾的注意事项”,还有墙上不知道是谁手写的“常见病针灸穴位表”、“常见病中成药使用注意事项”。
诊室靠门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个贴墙的药柜,不过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隔壁的病房和诊室中间被打通了,病房里摆着两张小床,床头还有树枝做的吊针架子,角落里是一个半人高的小柜子,里面也是空的。
越灵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之后,江建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村里的几个大小伙子,他们一行人抬进来一个一人粗的树干,放在院里的空地上。
越灵上去跟队长打了招呼。江建民把叫来帮忙的几个小伙子也介绍给越灵,越灵大方地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倒是几个大小伙子,眼神躲躲闪闪的,看到越灵就脸红,结结巴巴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埋头干活,偶尔还用余光看越灵两眼。
太纯情了,越灵看着他们,想起自己前世碰见的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是名利场混出来的老油条,脸红羞涩?不存在的。
直到越灵进了屋,外面几个埋头锯木头,裁木条的大小伙子才交头接耳起来。
“越知青长得可真好看”。
“可不是,她妈妈就长得好看,我起先还以为她妈和她是亲姐妹呢!”
“是啊,她对着我一笑,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脸可真白,眼睛大大的,小嘴红红的……”
“说什么呢?”几人正说得热乎,江砚挑着两桶水进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江砚,我们正说小越知青呢!她长得可真好看,不知道以后谁能娶了她做老婆,那可真是福气!”
谁能娶她做老婆?
江砚听见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不是喜欢赵佩佩吗?我记着你前段时间还帮她下地干活来着,怎么,又惦记上别人了?”
“我哪敢惦记小越知青?人家是大城市里的姑娘,说不准今后还能回城呢!哪能看上我这么个乡下汉子?你看有几个知青愿意在咱们乡下结婚的?”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也是,城里姑娘心气高,只怕一心想着回城或者嫁回城里呢!哪愿意在咱们这山窝窝呆一辈子?”
因为户籍迁移制度的影响,如今社会上盛行二元择偶观,就是城里人和城里人结婚,乡下人和乡下人结婚,因为农村户口没法迁往城市,下乡的女知青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军二干三工人,至死不嫁“受苦人”,受苦人就是乡下的老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所以也难怪几个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越灵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在这里长待下去的主儿。
看不上乡下汉子吗?江砚眸色暗了暗。
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又开口:“不过啊,我倒觉得文启那小子有戏,他昨天不是还帮小越知青扒玉米了吗?一看就是上心了,不过就小越知青长得那个模样,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思?”
江砚面无表情地看他:“不是说城里人看不上我们乡下汉子吗?”
那人一拍大腿,“哎呀,文启和咱们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读过高中的,要不是…,人家说不准已经考上大学了。我听人说,队长和他媳妇已经在县里托了关系,给文启找了个邮递员的工作,以后文启就是城镇职工了,他大哥又在部队当兵,他爸是生产队队长,他长得模样也不错,他的条件,可是咱们村里的独一份呀!再说小越知青,虽然是城里人,但下了乡,户口已经落在咱们村里了,如果她找不到回城的机会,还不是得一直留在这,这样一来,文启说不准就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江文启是她最好的选择?江砚没有作声。
诊室里,江建民跟越诗交代了一些事情。
“我下午让他们给你这诊室里打个大药柜,再打几个小柜子,你到时候放东西方便。还有这门前院后的地方大,你可以看着种一些中草药,自己做药丸子。至于其他的一些常见药,我打申请让镇上卫生院给咱们村拨,药大概明天就能回来,你看你这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跟我说。”
越诗听完问道:“队长,咱们后山上有草药吗?我想先采一些常见的药草回来炮制上,我主要学的是中医药,西医那些我还真不太了解。”
江建民摆摆手:“没事儿,你先慢慢干着,十月份的时候镇上会选一些卫生员和赤脚医生去县医院统一学习,到时候我把你报上去,你跟着学学就会了,反正看病都是一套套的,你会中医,西医自然也没什么难的,我看有的小年轻,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去学完回来也能给人看病了,你本身有基础,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就递过来了,越诗本来就想学习西医这块的知识,刚好江建民就给她了这么一个机会。
于是她一口应下。
江建民交代完事情就走了,留下几个小伙子在院里帮忙,一下午的时间,一个大药柜就打好了,剩余的木材还打了一个方桌和几个板凳,江砚还用边角料在院子清出来的空地上扎了一圈篱笆,里面围成了大小两块地,大的那块地可以做药田,小的那块地可以当菜地用。
因为越灵和越诗都不太会用农村的土灶,王桂花还专门给她们娘俩演示了一遍引柴生火的过程,越诗勉强学会了,她之前在越家的时候天天生火做饭,现在虽还有以前的记忆,但到底没有自己亲自上手过,但她学得倒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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