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谅给越诗关上车门,自己坐到驾驶座上,车子缓缓开动,刚走到校门口的戚倩倩一行人刚好看到越诗坐在车上的侧影从她们身前闪过。
旁边的女孩用手肘顶了顶戚倩倩,八卦道:“诶,她这是换了个追求者?经常来找她的那个男的不是开着大吉普吗?你看清驾驶座那个男人的样子了吗?”
戚倩倩刚刚只是模糊看了一眼,但显然今天这个男的不是前几天那个,那个男人明显是个年轻军官,看气质穿着家里应该条件不差,而今天这个男人,虽然她没看清他的样貌,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光从他开的车来看,这人背景就不简单,这年头,整个首都的私家车屈指可数,路上跑的小轿车要么是政府高官的公车,要么就是部队的军车。
越诗不知道哪来的渠道,怎么能认识这么多条件优越的男人,戚倩倩想到这几天她凑到越诗跟前想跟她套近乎,但越诗却对她不冷不淡的,于是她开口对一旁的女生故作疑虑道:“我看着不像前几天那个军官,越诗长得漂亮,追求她的人多也很正常,但是她前几天上那个军官的车,今天又坐另一个男人的车,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一旁的女生翻了个白眼:“岂止是不太好,她这是作风有问题,还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进的进修班!”
戚倩倩在一旁又添油加醋几句,直说得那个女生起了举报越诗的念头,越诗可不知道背地里有人这么看不惯她,文子谅开车带她来到北门附近的一家炒菜馆,她的口味偏重,喜欢辣口咸口的饭菜,这些他竟然还记得。
吃完饭,文子谅直接带越诗回了他的四合院,越诗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文子谅太了解她了,他开口打消她的顾虑:“我爸妈不跟我住,那儿只有我一个人,越诗,咱们得谈谈。”
车子停在门口,文子谅牵着越诗走进四合院,天色早已漆黑,他打开院里挂灯的开关,昏暗的灯光下,院子里的一切影影绰绰的,越诗没有细看,就被文子谅拉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越诗一进门就被文子谅抱进怀里,他双手在她腰腹间交握,微微低头紧贴着她的脸颊,她发迹的清香和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在他鼻间弥漫,越诗本想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说话,但却挣不开他的手臂,于是她顺其自然,卸了力道靠在他怀里,双手在前面与他十指交叉。
良久,他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你不是在宫里呆的好好的吗?至少在他死的那一年,哪怕身处边疆,消息不畅,他也知道魏帝最宠爱的越贵妃就是她,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世界呢?他是死了之后才会来到这里,那她呢?她难道也是这样?在他死后,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越诗现在说起那段往事心里已经毫无波澜,她死之前,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越家的前程她从不上心,唯一让她记挂在心里的只有文子谅和她姨娘,姨娘年轻时受的磋磨太多,身子早就坏了,在她进宫后没几年,她就走了,而文子谅,尽管她在宫中求神拜佛保佑他平安顺遂,但他还是死在了27岁的寒冬里,甚至连完好的尸身都没留下来,后来,她在封后大典上遭人算计性命垂危的时候,她在遗憾之余还有一丝解脱和满足,在宫里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她已经过够了那样的日子。
“你想说我不是还好好当着魏帝的贵妃吗?是吧!”
文子谅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越诗压下喉咙里的涩意:“是,自从你18岁那年跟文爷爷出征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你是头一年秋天走的,第二年夏天才回来,我那时候天天祈祷着你能平安回来,等你回来,我就可以凤冠霞帔地嫁给你了,当时父亲已经私下应下了咱们的婚事,可谁能想到事态变化如此之大呢,大姐姐在宫里不受宠,家里不顾我的意愿,执意将我送入宫中固宠,我姨娘在太太面前都快哭瞎了眼睛,可一点用也没有,后来他们以我姨娘的性命做要挟,我不得不进宫,再之后,我在后宫争斗求存,听见小宫女们说与北狄作战的文家军回来了,我那天偷偷哭了好久,我想见你,但又害怕见你……”
越诗语气平缓地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文子谅的眼泪却断了线似的不断流淌,越诗的脖颈被他的眼泪打湿,她听见他压抑的哽咽声。
“别哭,都过去了,文子谅,你看,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
文子谅哑着嗓子:“那后来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越诗继续讲下去:“你在边疆守卫疆土,我在宫里争宠上位,虽然我们相隔万里,但我总知道这世上有一个文子谅,他跟我欣赏同一轮月亮,沐浴同样的阳光,这样我就能有勇气在宫里一天天生活下去,后来,我成为大魏的贵妃,你却在不久后战死沙场,文子谅,你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不在了,姨娘也不在了,我在进宫前就被大太太下了绝子药,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一儿半女,我活着什么盼头也没了。”
“可后来,我听朝中大人们议论,说你的遗体被北狄人分尸羞辱,被悬挂在边境城墙上示众,于是,我活着的盼头有了,我想给你报仇,我想要坐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上,只有坐在那里,抚养了下一任的皇帝,我才有插手朝堂事务的话语权,我才有机会向北狄出兵为你报仇,可是后来,我终究棋差一招,在封后大典上被人算计了,再醒来,我就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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