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南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往越灵身后躲了一下,他紧紧抓着越灵的衣摆,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她,越灵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继而对江建民说道:“南南先养在我这儿,正好我一个人在家,有他在还能陪陪我。”
江建民问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想问的是南南以后怎么办?越灵又不能一直养着他,充其量养上三五个月便顶天了,但越灵没有正面回答他,也怪他问的不是时候,南南刚听见他的话明显是害怕了,他不想再吓到孩子,于是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出去了,江砚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他走远才回去。
江建民回家的路上还在犯愁,也不知道越灵到底准备怎么安置江南南,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要把孩子送回他亲爹家,但问题是越灵还不知道能在这里呆多久,到时候她去首都了,留下江南南怎么办?送回江六六家继续挨打吗?
当初越家母女刚来村子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两人不是他们这种小山村能留住的,果不其然,越诗去县医院学习就得到了去首都进修的机缘,而她刚到首都一个来月,就成功地找了个城里的对象,这是多大的本事呐,别说她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就是多少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想嫁进城里那都得费老鼻子劲了,何况她还是直接嫁到首都,等结婚证一领,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了。
更让他啧啧称奇的是,越诗找的对象显然不是一般人,要不也不可能把政审表寄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来,一般人结婚是不需要政审的,除非她嫁的人是军政方面的人物,而政审表的抬头是首都军研所,这一听就知道是个军方保密单位,越诗可真是不简单,既然她有这样的机缘,村里自然不会在她的政审上卡她,多结一份善缘总是好的,再说越家母女下乡以来虽然没做多大贡献,但态度好歹是端正的。
政审表回函上周就寄回去了,这才过了几天,越诗给女儿的信就又寄过来了,说不准这次信里就要说婚期了,唉,留不住啊留不住,也不知道越诗这回真能信守承诺给村里找个大夫不?这卫生所八成又得闲置下来了,江建民摇了摇头,双手塞在棉袖套里加快了步子。
江家,江砚回到灶房的时候越灵已经洗了手在看信了。
“阿姨写了什么?”江砚凑到越灵身边。
越灵表情有些迟疑地抬头:“我妈信里说她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元月一号。”
江砚这下真有点惊讶:“上次的信不是说找了对象吗?这么快就结婚?这也太赶了吧?”
越灵点头:“谁说不是呢!我妈才跟那个男人认识多久,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来月,怎么就着急结婚呢?好歹也处上一年半载的,了解清楚对方的为人再说,江砚,你说我妈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越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妈妈是那种慢热的性子,闪婚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总让人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她对妈妈谈恋爱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自私到想让妈妈余生就陪着自己,但这一系列程序走得未免太快了些,虽然妈妈信里把那个叫文子谅的男人夸得天花乱坠的,但越诗没见过他人,心里有所怀疑也是情有可原。
江砚思索了一下开口道:“阿姨应该不至于被骗,你想啊,那个男人真想骗婚的话,他就不会让单位往这边寄政审表,还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再说阿姨也不是容易被糊弄的性子。”
江砚虽然跟越诗接触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越诗绝不是个心里没有一点成算的傻白甜。
越诗心里一想也是,她妈妈或许之前性子有些优柔,但自从出了王家那桩事后,她就果决周全多了。
“后面写了什么?”江砚示意越灵把信看完。
越灵接着往下看,看到最后,她问江砚:“今天十二月几号了?”
江砚:“今天21号,怎么了?”
越灵点头,继而猛地睁大眼睛:“你说今天21号?”
江砚应是,“离阿姨结婚不到十天了。”
越灵看着他:“妈妈让我去首都参加婚礼,最好能提前几天去,今天21号的话,去首都坐火车至少得两三天吧,我过去就25号左右了,也就是说,这两天就得出发。”
“你要去首都?”江砚闻言脸色不变,心里却有些烦躁,他一点都不想让越灵离开自己,她要是觉得首都呆着比村里好,不回来了怎么办?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江砚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嗯,妈妈结婚,我总得过去看看那个男的怎么样,而且她只有我一个孩子,没有别的娘家人了,我要给她撑场面的,不能让她的婆家看轻了她”,越灵摇头晃脑的,明明自己还小,却已经想着要给大人撑场面了。
越诗的信里并没有提梁振华的事,这件事前前后后太复杂了,信里说不清楚,倒不如等女儿来了首都再跟她说,所以越灵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地位显赫的亲外公。
“江砚,你跟我一起去首都吧!”越灵心思一动突然开口,她能看出来江砚这会儿兴致不高,所以一时冲动这话便说出了口。
江砚惊喜地看向她:“灵灵,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让我跟着你一起去首都?”
越灵虽然刚才是一时冲动才说出了这话,但话说出口她却并没有后悔,反而觉得这样也不错,从宁西到首都几千公里的路程,她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人独自一人坐火车倒真有点不安全,兴许是以前小说看多了,她总觉得这个时代人贩子劫道的特别多,有江砚陪着她,她就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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