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忱想说什么,但见戚如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最终将话又咽了回去。
沈琢回来时,便见戚如翡坐在窗边出神。
他走过去,拉住戚如翡的手,问:“怎么了?”
“没事,”戚如翡回过神来,问:“沈瑜找你干什么?!”
“向我道歉,以及让我们搬回相府去住。”沈琢这两天有些累,说话间,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闭眸将脑袋枕在戚如翡肩上,问:“是阿翡告诉他始末的?”
戚如翡嗯了声,望着窗外的花草,心里却在思索,要跟沈琢怎么说。
自从沈琢身世被爆出来之后,除了相府比较激动之外,其余所有人好像都很平静,一切都维持着现状。
沈琢靠着戚如翡,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冷不丁就听戚如翡道:“沈琢,我明天要回叶城了。”
沈琢瞬间困意全消,他倏忽间坐直了身体。
然后,他看着戚如翡:“这么着急?!”
戚如翡点了点头。
气氛突然就凝滞下来了,沈琢没想到,戚如翡会走的这么匆忙,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我去给你准备路上用的东西。”
说完,便出去了。
而沈琢这一出去,一晚上都没回来。
戚如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一直没睡好,直到天刚蒙蒙亮时,院外才传来动静,她立刻披衣起来,看到大包小包进来的沈琢时,戚如翡脸都绿了。
“这些是什么?!”
孟辛为献殷勤,抢着答:“这都是公子给夫人您准备路上用的东西,我跟公子俩跑了一晚上呢!”
戚如翡简直想将那一把东西,甩到沈琢脸上,但瞧着沈琢眼圈乌黑的模样,她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转过身,怒气冲冲进了内室。
沈琢一时有些懵,没反应过来。
在戚家吃过早饭之后,沈琢和戚如翡便走了。
戚平川夫妇,只当他们是回相府,便也没往心上放,只有戚子忱知道,戚如翡今天要回叶城了,便跟着马车一起送戚如翡出城。
一路上,戚如翡脸都要掉地上了,沈琢却像没瞧见一样,絮絮叨叨同戚如翡说着,给她准备的东西。
戚如翡不厌其烦,马车刚到城门口,她就将沈琢一脚踹了下去。
沈琢扶着腰刚站稳,戚如翡就掀开帘子,强压着怒气,冲戚子忱道:“兄长,就送到这里吧,后会有期。”
然后,刮了沈琢一眼,便让常胜驾着马车走了。
常胜是个一根筋的人,听到戚如翡这么说,当即鞭子一抽,马立刻蹿了出去。
戚子忱焦急冲沈琢道:“你当真肯放她走啊!”
“兄长又不是不知道,阿翡不属于华京。”话是这么说,但戚如翡的马车都走远了,沈琢的眼神却一直没收回来。
戚子忱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沈琢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傅景砚死了,皇家暂时太平了,可这太平只是表面上的,内里究竟有没有波涛汹涌,还尚未可知,沈琢怕有什么变故,这才放戚如翡走的。
在戚如翡走的第二天,昭和帝强撑着病体上朝。
朝臣们都顾忌着昭和帝还在生病,也都挑些好事说,一向剑拔弩张的早朝,难得其乐融融,昭和帝懒得听他们拍马屁,便示意大监喊,“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却不想,大监刚喊完,沈琢就站了出来。
他抱着笏板,说三皇子和六皇子,以及傅景砚谋逆等事,皆是因为太子未立,便当众奏请,让昭和帝尽早立下太子。
而如今,昭和帝膝下,仅剩两位康健的皇子。
八皇子早早就上了折子,乞求陛下允许他去就藩,若要立太子,便只能立傅岚清了。
朝臣们一琢磨,反正这太子之位,迟早都是傅岚清的,倒不如今日,也跟着沈琢出一份力。
一时间,朝中穿红着紫的朝臣们,纷纷跪了下去,齐齐附和沈琢,奏请立傅岚清为太子。
昭和帝气的脸色铁青,只扔了句,“此事稍后再议”,便扬长去了。
早朝散后,朝臣们抱着笏板,三三两两结伴往外走时,大监过来道:“陛下请小沈大人去趟御书房。”
昭和帝要召见他,这是沈琢意料之中的事。
他跟着大监进去时,御书房内静悄悄的,昭和帝已经换了身常服,正坐在案几后养神,一向杀伐果断的帝王,经过亲子互相残杀,兄弟背叛之后,肉眼可见变得苍老起来了。
沈琢行礼道:“臣沈琢,参见陛下。”
昭和帝闻言,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沈琢。
这是他跟姜离的儿子。
姜离活着的时候,费尽心思瞒着他。后来姜离死了,他知道时,沈琢已被送去了川梨。
昭和帝盯着沈琢,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沈琢依言站起来,就听昭和帝又问:“沈琢,你可知罪?!”
“臣不知道,臣何罪之有?!”
沈琢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答。
殿内沉寂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道叹息声。
紧接着,昭和帝沙哑的声音响起,他道:“朕一直都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认回你,扶你做太子的。”
昭和帝说的是真话,他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当年他欠了姜离一个后位,现在姜离不在了,他便想弥补沈琢。可是沈琢,似乎不想要他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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