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的信息并不多,无论是学历还是工作经历都少得可怜。婚姻状态为未婚,并没有子女。
看到这里,纪梵的目光一顿,在这条信息上停留。
无子女。
男人眸色渐深,细心琢磨着这三个字。
沈君兰无子女。
简清是孤儿。
这两点合在一起,总让人不得不深思,感觉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存在。
半晌,他继续往下看,突然眼尖地瞥见几个字,骤然定格。
纪梵拧眉,眼底一时间闪过多种情绪,甚至来不及细品,十分复杂。办公椅上,他握着手机,紧紧盯着屏幕上敏感的字眼,一动不动。
父母信息不详。
孤儿。
他挑了挑眉,视线下移,瞥见后面的五个字,浑身一僵——
云海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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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翟迎案的民诉诉讼也提上了日程。备战了快将近两个月,简清准备得十分充分,轻而易举地拿下了预想的赔偿金额。
当晚,简清和纪梵被翟迎一家拉去隔壁吃了餐感谢宴。前者一时高兴,和翟迎、翟父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直接喝多了。
秉持着最后一丝骄傲,被纪梵搀着回了对门。结果一进门,女生就跟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靠,粘着他死活不撒手。
察觉到男人把她往下拨的举动,简清以为他在反抗,当即皱了下眉。
“我不想动了,头晕。”
听出她话语里突如其来的小脾气,纪梵失笑,在她脑门上毫不客气地屈指弹了一下,低声训斥:“谁让你喝这么多?喝多了没人管怎么办?”
“我高兴。”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了下,话锋一转:“而且,你不是在嘛,谁说没人管我。”
纪梵垂眸,看着她稍稍上头的红润脸颊,捏了捏:“喝成这样,明天能起来送我吗?”
简清没说话,依旧轻声重复着“我开心”的字眼。眼睛似是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倔强地睁着,但眨眼的频率明显提高了不少。
纪梵无奈地叹了一声,揽着人直接往卧室走,打趣:
“明天出差,就没人管你了,是不是很开心?”
说到这,他正准备倾身将人放到床上。可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她的点,简清毫无征兆地抬手用力推了他一下。重心偏移,两人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女生压在他的身上,故作生气的模样捶他的肩膀,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攻击性。
“不开心。”
昏暗的室内,她低低地说了句,蕴着醉意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院长奶奶年纪已经很大了,她没力气管我了。现在你走了,就真的,没人要我了。”
纪梵认真地听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躺在那看她:“我只是离开几天,又不是不回来,谁不要你了?”
只是离开几天。
又不是不回来。
简清的眼睑轻轻颤了颤,酸涩涌上鼻腔,难受得眼眶立即就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妈妈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
纪梵一怔,没料到她突然转变的情绪。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现在足以看清她的脸,就算分辨不了眼眶处的绯红,却不难看出眼眸中漫上的雾气。
啪嗒。
眼泪悄无声息地滴在他的脸上,热意转瞬即逝,只剩无尽的凉意供夜色摄取。
简清无助地埋首于他的颈项,滚烫的泪水淌过他的肌肤,湿漉漉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脏,都很不舒服。
“简简。”
纪梵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睑垂着睨了她一眼,嗓音温柔极具耐心:
“别哭,让我看看你。”
“不要。”
女生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后怕地攥紧他的衣袖:“他回来了。”
“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闷闷的,以至于纪梵都没听清。
然而简清好似没听到他的询问,自顾自地不断重复那四个字: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这一次,纪梵听清楚了。
他神色一紧,蹙眉,下意识地问:“谁?”
简清:“我不知道是谁,我看不清他的脸。”
闻言,纪梵心中有了底。
结合她醉酒的前后语,他恍然意识到。不论一个人面上装得多无所顾忌,心底的害怕和畏惧总是在潜意识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比如现在,一次酒精侵袭大脑后,偶然的夜晚。
思及此,男人敛了敛眸,视线漫无目的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稍顿:“他回来了,你这么害怕吗?”
“我怕。”
简清不假思索地承认,好似想起了什么,话语里含着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委屈:
“因为这一次,没有妈妈保护我了。”
尾音低落,在宽敞的卧室内无声溜走。有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得仿佛能够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暧昧之中透着难以寻觅的安宁。
纪梵的掌心依旧停留在她的后脑勺,手臂像是被设置了任务,机械般地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且轻缓。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早就睡着了。可他还是习惯性地安抚她,满腔柔意注入在不经意地举动中,希望她在梦里能够避开那些不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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