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双眼睁得很大,漂亮的脸蛋落满错愕,哑口无言。
“很惊讶吧,我也没想到。”
秦颂敲着键盘,打开之前浏览过的文件,边看边说:“新闻说是南港大学的老师,结果竟然是她,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简清眸光微闪,神色极其复杂。
好讽刺。
这个社会看起来如此和谐安宁,却不知这层假象下是多么的肮脏不堪。
它总是这么残酷,不善待那些想要好好活着努力生活的人,却放任那些作恶多端卑鄙无耻的坏人肆意妄为。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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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办公桌上的资料越堆越高。当天边的第一缕晚霞透过窗户落在他的桌面上,纪梵才从证据册中抽回思绪。
中午去了趟法院查看卷宗,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准备下一场的庭审资料。他伸手摘下眼镜,略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估摸着时间,纪梵拿起手机,找到置顶的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到哪了?】
那边没有及时回复,他等了会,干脆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起来。一闭上眼睛,就不由得想到早上和虞逢的对话。越想越入神,直至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梁崇正。
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
“咚咚——”
伴随着清脆的敲门声,熟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大忙人,去吃饭吗?”
闻声,纪梵慢条斯理地睁开眼睛,褐色的瞳眸染了点惺忪,渐渐趋于清明。
他没着急回答,先是低眸扫了眼手机。一分钟前,收到了回复。
简简:【在范老师这边交份材料。】
见状,他笑了下,清明中多了点柔意,敲打着屏幕:【我去接你?】
这回,简清回得很快:【不用,食堂我知道怎么走,我在门口等你就行。】
“咚咚——”
又是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不比方才的礼貌客气,这一次倒像是刻意提醒,沉重又急躁。
纪梵抬眸。
视线中,虞逢正倚着门框,敲门的手将将落下,好整以暇地冲他挑了下眉。
“问你呢?吃饭去吗?”
纪梵摁灭屏幕起身,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朝他阔步而去:“走吧。”
看着从眼前经过的男人,虞逢迟疑了一下才跟上去:“你不对劲,平常我都得催好几遍你才去。”
纪梵刚穿上外套,正了正领带,声音凉凉的:“今天例外,要接个人。”
“谁?”
“女朋友。”
“啥???”
虞逢傻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谁啊?我认识吗?”
面对他的三连问,纪梵只是回眸看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丢下一句:
“等会你就知道了。”
虞逢被他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觉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几分钟后,他在食堂门口看到了简清。
穿着黑色套装的女生孤身一人站在那,身形纤长。有经过的检察官会习惯性地看她一眼,认识的还会和善地打声招呼。
他以为纪梵也会简单的寒暄后就径直经过,谁料,男人不仅停下步伐,还伸手替她理了下被吹乱的刘海,动作娴熟。
“…………”
咔嚓。
仿佛听到了检察院那些年轻女孩心碎的声音。
-
虞逢十分庆幸自己的承受能力还算强,等到坐下吃饭的时候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四人桌,他和简清面对面坐着,也就更加直观地看到了女人头上显眼的纱布。
左看右看,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这伤怎么回事?”
简清下意识用手背碰了下纱布,想到那晚略微狼狈的画面,有些难以启齿。
她斟酌着用词:“其实这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梵毫无征兆地打断,简洁明了地给了答案:
“打架打的。”
男人眉眼未抬,仍专注地吃着饭,神情从容地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没看出来啊,你还会打架?”
“也不是,就周五那天运气背,在酒吧碰到李云川的朋友。”
“周五?”
虞逢思忖了下,恍然大悟:“我说纪梵怎么加班到一半就走了,原来是因为你啊。”
简清尴尬地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移话题。记着纪梵拆台的操作,她面无表情地踢了他一下。
突如其来的小动作让纪梵一顿,裤管被踢得在轻微晃动。那力道隔着一层布料根本不足为惧,不痛不痒。比起打人,更像是在勾人。
思及此,他稍稍偏头,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意味深长地斜睨着她,眼神直白且不掩热意。
简清假装没察觉到他的注视,低下头自顾自地吃饭,时不时还和虞逢交谈几句,成功把他忽略。
“简清,周湖涛的案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来也巧,她早上才刚刚见过自己需要的辩护对象,晚上就碰到这场官司的公诉人。
想到那场不太愉快的会面,简清皮笑肉不笑,道:“非常充分。”
女生的态度极其坦然,有种说不出的平静,莫名就让人脊背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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