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达半个小时的证据条例,直到,范金尧突然合上证据册,缓缓起身:“审判长,我方请求庭上传唤证人出庭。”
“证人卢婉菁,南港第一商业街新月花店店主,同时也是被告杀害未遂的第三名受害人。”
此话一出,法庭上喧哗不已。尤其是对案情一无所知的旁听群众,都是极为诧异地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没有料到还有未遂的受害人。
何剑飞神色淡然地睨了眼庭下,低声警告“肃静”,方才的窸窣声响又再度恢复平静。
他看了眼被告席的徐淞鸣,见男人坦然地站在那,不吭不响,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到这,何剑飞不悦地蹙了下眉,沉声道:“传唤卢婉菁女士出庭作证。”
卢婉菁的出现可以说是直接定下了这场庭审的结局,她在宣读完承诺书后,与范金尧配合有佳,毫不避讳地指证了徐淞鸣对她犯下的罪行,字字诛心。
待庭审进行到尾声,就在所有人以为之后的证据不过是继续把徐淞鸣焊在死刑上,却没想到范金尧挑破的事实,可以说是偏离了本次庭审的中心。
“证据第46条,被告自述证词。提及十六年前的10月下旬,短短十四天内惨遭屠杀的三名女性一事。并且承认自己为该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而并非当时被判死刑的沈君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简清敛了敛眸,没什么情绪地望向左侧的某道身影。从刚刚进来她就看到梁崇正了,虽然不清楚他旁听的用意,不过想来也是为了自己。
果不其然,当范金尧云淡风轻地说着证词,梁崇正的脸色在某个瞬间陡然沉了下来,几近铁青,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前方。
这一刻,简清仿佛得到了解脱,心中无比暗爽。不仅是因为范金尧这番直白地挑破,更因梁崇正脸上转瞬即逝的阴暗和错愕。
以他在公检法机关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怕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应付自己曾经的错误,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概是没料到范金尧会借着这次庭审机会旧事重提。不仅没压下当年检方的过错,还特地把这项证词放在了最后,高调地指出,等同于把他直接送至风尖浪口。
媒体是多么厉害的“人”,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都能顺着这条线扒出过往所有的细枝末节。如今范金尧一举,说白了就是给了媒体一个热点新闻,之后就全凭他们自己发挥。
瞧见梁崇正他一脸计划被打乱的烦躁不安,简清不慌不忙地收回视线,冷笑了一声,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长达两个小时的争辩终于有了结束的迹象,半小时的休庭后,合议庭进行了认真评议。待再次开庭后,何剑飞当即就宣布了判决书:
“本院认为,被告人徐淞鸣故意伤害他人身体,手段残忍,情节恶劣,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徐淞鸣故意杀人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辩护人认为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与事实不符,不予采纳。”
他的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念得极其清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判决如下:”
“被告人徐淞鸣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一锤定音。
庭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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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放血式杀人案的庭审很重要,可简清也没忘记数周前从纪梵本家打过来的跨年邀约。礼物一早就备好了,放在车子的后备箱。庭审结束没逗留多久,两人便驱车回了本家。
一路上,简清保持着看窗外飞速流逝的景色的动作,格外的安静。
纪梵以为她是紧张,在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不忍提了句:“你不用紧张,我们家除了我爸,就一个做饭的阿姨。”
闻言,简清分了个眼神过去,没说话。
纪梵明了她的意思,默契地接着往下说:“我爸和我一样,不怎么爱说话,顶多情绪上来可能会拉着你喝点酒,其余也没什么了。”
简清蹙了下眉:?
重点倒不是那句会拉着她喝点酒,而是——
“你不怎么爱说话?”
女生的质疑溢于言表,似乎在提醒他不要睁眼说瞎话。纪梵失笑,没反驳,只又说了句:
“别紧张。”
简清其实并不紧张,毕竟来之前岑娟已经交代过好几遍,面对长辈该怎么怎么样,饭桌上该怎么怎么样,听得她脑袋发疼。
都是法律人士,先不说逢场作戏的能力一个赛一个优秀。好歹也算是同道中人,实在不行聊聊工作也可以打发时间。
纪梵说完之后不过五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开门的应该是家里的阿姨,笑容满面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简清跟着纪梵一起打招呼,才刚刚把礼物放下,还未来得及和阿姨聊几句就被人径直拉着往里走。
客厅很大,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神色专注地看着新闻。
简清先是被电视机的声音吸引,下意识瞥了眼,正巧在播今日庭审的速报。她有些意外媒体的速度,同时也没料到纪梵的父亲即便退休了也仍然关注第一线消息。
“简简,是吧?”
听到陌生的声音,简清蓦然回眸。视线中,原本坐在那的男人正缓缓起身,和之前范金尧无意识间提过的一样,看起来气质十分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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