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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清说得很慢,偶尔停顿,偶尔声情并茂,整个厨房都是她雀跃的声音,鲜活又灵动。
    自始至终,纪梵都保持着耐心听讲的态度,有条不紊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待她说完之后才端着泡好的蜂蜜水抱着她往客厅走。
    才将将把杯子搁在茶几上,怀里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仰起下巴与他四目相对,质问:
    “谁是你未婚妻?”
    纪梵挑眉:“我不是求婚了?”
    话落,女生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了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颇有种耍无赖的气势:“我答应了吗?”
    “答应了。”
    听到男人不假思索的答案,简清捧起蜂蜜水皱了下眉,有些不解:“是吗?我竟然这么草率就把自己卖了?”
    纪梵轻嗤一声,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她,状似不经意地强调:“草率?”
    简清没听出他话里的危险意味,边喝边说:“我原来觉得,这辈子一个人也挺好的,反正我的工资也能养活我自己,没必要再找个人过日子。”
    “毕竟你想啊,万一过不好就成天吵来吵去的,最后撕破脸闹离婚闹到法院,还得考虑分财产的问题,何必呢,烦。”
    说到这,她将蜂蜜水全部饮下,撑着男人的膝盖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似乎在估量这个人是否合格。
    纪梵顺着她的动作抬眸,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女人带妆的眉眼格外的张扬妩媚,在不甚明晰的光线下,莫名的勾人。
    她笑了下,眼里的笑意很淡,指尖落在他的胸膛处轻轻戳了戳,一本正经道:“如果你要娶我,我一定要立婚前财产公证。”
    “为什么?”
    “你那么厉害,离婚的话我肯定玩不过你。别到时候钱也没了,色也骗了,我啥也捞不着。”
    纪梵气笑,扣着她的手腕将人往下一拽。简清本就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拉,直接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始料未及,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突然横过一道黑影。下一秒,下巴被人捏住,霸道地往上一抬。
    两相对视,视线中,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镜片遮去了他眼底流转的情绪,深棕色的瞳仁几近漆黑,泛着精明的光,像是摄人心魂的利器,看得她心尖一颤。
    简清无声地眨了眨眼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长相上。似是觉得他好看,她挣脱开纪梵的桎梏往前凑近几分,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如此往来,乐此不彼。
    几番来回,她笑得分外真挚,坦白:“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结局是离婚的话我也不介意。至少你好看,我也不算吃亏。”
    纪梵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搞得呼吸一滞,刚刚平复被撩拨后起伏的情绪,想要就此翻篇。冷不防听到她后来居上的感慨,才想起来还是得算账。
    他的手虚搭在她的后颈,不动声色地将人压向自己。而后,他稍稍抬起下巴,坦然地与她对视,唇角带着笑,可眼里却不见半分笑意:
    “谁要跟你离婚了?”
    简清没动,反问:“不会吗?”
    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在透过他想着什么。隔了几秒钟,突然话锋一转:“那个渣男,他甚至连一个婚礼都没有给我妈。”
    “……”
    醉酒之人的情绪总是来得出乎意料又毫无逻辑。纪梵正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没料到她的话题跳跃得那么快,一时竟有些接不上话。
    然而简清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思维跳脱,神色自若地继续往下说:“奶奶说得一点都不错,我妈她真的很可怜。被父母抛弃,被爱人抛弃,还带了个拖油瓶的我。”
    “她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没想到……”
    话音戛然而止。
    纪梵眼眸微敛,眉宇间的情绪很淡。剩下的,就算她不说,他也猜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一次心善之举,却替徐淞鸣背了黑锅,有苦难言,最终被剥夺了生的权力。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有了一个交代。
    思及此,他的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出声安慰:“没关系,都结束了。”
    简清吸了吸鼻子,眸光锃亮,写满了不真实感。她望着他,弱弱地问了一句:
    “结束了吗?”
    纪梵揣摩着她的小表情,哑声:“结束了,都结束了。”
    闻言,简清勾出一抹笑,墨色的眼睛被雾气弥漫,似有水光泛过,愈发澄澈明亮。明明在笑,看着却格外的惹人心疼。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不知道是真的明白了这个事实,还是在单纯重复他的话,一遍又一遍道:“结束了,都结束了。”
    女生的脚下被地毯绊倒,踉跄着晃了一下。纪梵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臂,以来稳住前倾的身躯。
    大概是觉得有些头晕,简清没再折腾,顺势抱住纪梵的脖子,整个人埋进他的衣襟,在不知不觉中安静了下来。
    很长的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客厅安静的只剩下两人匀浅的呼吸声。规律又平整,漫长得像是时间也跟着停滞。
    纪梵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背,隔了许久,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冷不防听到一句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带着浓浓的哭腔,充满破碎感:
    “终于结束了。”
    纪梵一愣,想要看清她此刻的表情。简清似是提前猜到了他的想法,先一步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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