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畏畏缩缩地爬到黄斌脚下,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孩子······孩子就要睡觉了,我们得回去了。”
黄斌扫过他们一眼,把手里的烟头丢在他们身上,语气粗劣地提醒他们:“你们儿子是靠我们才留下一条命的,要是哪天我们发现你们也和这丫头一样不识好歹,你们儿子也别想活,懂了吗?”
夫妇伏地感激:“我们明白的!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岑颂胃里一阵恶心,冲这对夫妇大吼:“郁叙会恨死你们的,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
黄斌忍受不了她的聒噪,一巴掌扇在岑颂脸上,恶狠狠地骂道:“妈的吵死了!”
岑颂咬唇不吭声。
黄斌不耐烦地对这对夫妇大吼:“还不滚?”
俩人立即起身,一面道谢一面连滚带爬地走了。
王龙看到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蹲下身戏谑地看着她:“啧啧,真可怜啊,想帮他们吗?可惜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岑颂别过头。
王龙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打开自己的手机放在她眼前:“小美女,这是你吗?”
照片里,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站在路灯下,侧脸清晰。
路灯杆上贴着小广告,岑颂想起这里是市十三医院的门前,自己当时在等时韫裕的车。
王龙再翻一张照片,是她和时韫裕离开的背影,在一个破落的小出租屋里。
视角是谁清晰明了。
只有可能是郁父郁母偷拍他们,然后把她供出来。
王龙收回手机,冷笑一声:“怎么样?弄清楚我们这个大客户了吗?还想打探到什么消息?”
岑颂死不承认:“我和那孩子关系好,探望一下而已。”
一边的黄斌忍不了,直接上前一脚踹在岑颂的对凳子上,将她踹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艹你妈!还给老子嘴硬是吧?那对夫妻早就和我们说过了,你以为我们会信你?”
这么一摔,岑颂尾椎骨几乎要断裂,疼得眼冒泪花。
黄斌一脚踩在她的手指上,威胁道:“臭丫头,和我们说说,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把我们的话当耳旁风?不想活了我们可以成全你。”
岑颂的手被他碾压一轮又一轮,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只能强调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点:“我没有报警。”顿了顿,她咬牙道,“你们把录音放出去了,你们不守信用。”
王龙不以为然地笑道:“先毁约的是你,不是我们。”
岑颂说不出其他话,只能眼睛通红地反问:“你们要杀了我吗?”
“你以为我们不敢是吧?”黄斌是个暴脾气,蹬腿使劲折磨她的双手,“你是医生吧?要给人开刀的?老子今天就要教你长长记性,把你手被废了看你怎么当医生?”
岑颂脸色煞白,疼得尖叫。
王龙在一旁看戏看够了,突然出声:“这丫头江老头说要留着。”
黄斌不满了:“留着?留她报警?”
王龙勾唇一笑:“呵,今天的主角可不是她。”
*
烂菜遍地,老鼠横飞,就连路灯都看不起这一片土地,亮不亮全凭心情。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猫经过他们脚下,倒霉地被他们一脚踩住了尾巴,发出尖锐的叫声。
夫妇两人吓得浑身抖索,诚惶诚恐地退后一步,猫“嗖”地跑远了。
郁母不堪重负地哽咽:“我们明天就回锦桉,我们不要呆在这了。”
郁父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下颌骨,哆哆嗦嗦回答:“好……好,明天……明天就走。”
“走?”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你们想走去哪?”
郁父郁母一瞬间转过身,看到了那张熟悉却已撕毁温和儒雅的面孔,一双眼睛沉郁无比地盯着他们。
“时医生,你……你找我们有事吗?”郁父先开口,但是心虚得不敢直视时韫裕的眼睛。
时韫裕直接问道:“岑颂在哪里?”
郁父嘴硬道:“我不知道。”
时韫裕看向郁父身后的郁母,重复问道:“那你知道吗?”
郁母抬头看了一眼时韫裕,只见后者眼里都是隐忍又暴戾的怒意。她浑身颤抖,咬着牙不说话。
时韫裕阴恻恻一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郁叙我就带回家住几天,毕竟他也跟我说了,他不想和罔顾生命、恩将仇报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不过,哪天岑颂回来了,说不定郁叙也就想通了回来了。”
听了时韫裕这话,郁母立刻冲上去:“把郁叙还给我们!”
郁父大声喝道:“你这是绑架!”
时韫裕不动于衷:“最后一遍,岑颂在哪?”
郁母脱口而出一串地名。
时韫裕听完立刻转身,郁母扑上前,哭喊道:“郁叙在哪里?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们不干好事!你不要伤害郁叙!”
“爸妈,我在这。”气若游丝的孩子站在拐角处,小小的肩膀无意识地颤抖。
郁父郁母呆滞着转头,和不远处的儿子对视。
一时间,夫妇二人的脸色瞬间变白。
“这是真的吗?”郁叙握紧拳头,用毫无血色的脸色质问他们。
“儿子,我们、我们······”夫妇二人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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