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将这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你手心里。”
那个十二岁的少年,在萤火下对她起誓。
沈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快死了,意识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浑身又开始发冷,不住地颤抖。
她其实还有好多事情没做,给盛哥哥和景禾他们的结婚礼物还没做好。
哥哥肯定会很伤心难过,以后没有自己陪着,哥哥会很孤独的。
还有她和黎彻一起救的猫猫,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还有想想,想想也会一辈子伤心难过的吧。
还想给黎彻做更多好看的造型,给他画眉涂唇,喜欢自己指尖穿过他柔顺的发丝时的感觉,以及给那双天生眼角上翘的眼睛点缀美丽。
那就希望他们不要为自己伤心难过太久吧,不然她会更舍得不走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窈是被冰冷的水泼醒的。
她已经十分虚弱了,意识稍微回笼,眼皮重的睁不开,只听到耳边很吵闹,很大的骚动。
似乎还有警笛声,以及好像还有警察在对着里面喊话。
她听不太真切,她真的太累了,太想睡了。
“给老子起来!”有人将她粗暴的跩了起来。
沈窈微微睁眼,根本站不稳,是被人拖着走的,她唯一清晰感觉到的是,她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冰冷的刀。
刀刃因为那人手抖,一点点的渗入了她皮肤里。
很疼,也很恐惧。
那个叫刘晓光的男人直接拖着她出了屋子。
刚一走出去,她就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天亮了,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
“沈窈!”
“窈窈!”
“窈窈!”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黎彻的,黎盛的,还有哥哥的。
沈窈虚弱地睁开眼,就见十几米开外,几张熟悉的面孔,脸上都是担心至极的神情。
她将视线移到黎彻身上,就算有一段距离,也能看见他眼睛红的不成样子,甚至于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明明她才是那个被绑架的人,他却狼狈不堪的仿佛刚从战场战败而归。
“沈窈。”他喊了她一声,声音破碎不堪,颤抖的厉害。
“刘晓光,劝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你手下的人什么都招供了。”
“现在放人,还能从轻发落。”
警察拿着扩音器,试图劝说。
“你们他妈当我傻呢,既然我手下的人招供了,我怎么也是死,那我在多一个人垫背有什么不好!!”
“你现在放人,至少还有可能免死刑。人质现在很虚弱,需要及时救治,你想清楚了。”
“老子就不放!”
沈窈感觉到,这个刘晓光似乎是被说动了,手抖的越发厉害,禁锢住她的手腕也没刚才那么大力气。
可她没有力气挣脱,她的手脚到现在都还绑着的,嘴也还被封着。
“刘晓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马上放人,还能从轻发落。”
气氛变得焦灼起来,所有人都害怕刘晓光的手抖,直接将那锋利的刀刃划开沈窈的脖子。
沈窈却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微微垂着脑袋,脑子里什么都空白了,连脖子上刀刃划开的伤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沈窈!!!”
耳畔有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她很想再睁开眼看他一眼,可是睁不开。
阳光灿烂浓烈,不像是在冬日。
她眼里唯一的余光,能看到地上被拉长的身影。
突然,“嘭!”的一个声音响起,有滚烫腥臭的液体溅在她脸上。
挟持着她的那个人倒下了,她也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支撑,跟着倒了下去,最后的余光看到有人朝她奋力的奔过来。
耳畔里,最后的声音,是哭声。
沈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冗长的梦,梦里好多恶鬼在追她,她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脚下的步子很沉重,每次快要被抓到的时候,就会跌入一个悬崖,然后又开始新的一轮逃亡。
她觉得好累,浑身仿佛被绑着千金重的石头。
好想能有一双手,能将她从这个可怕冗长的梦境里拽出去。
“窈窈,窈窈。”
“窈窈,哥哥在,那么痛苦就醒过来,睁开眼,看看哥哥。”
耳畔有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叫她。
“窈窈。”
“窈窈。”
“沈窈。”
“沈窈儿。”
抓到了,那只能将她从深渊里拽出去的手。
病床上的沈窈眼皮动了几下,似乎是在挣扎着,挣扎了一会儿,眼皮终于缓缓睁开了。
她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脖子上亦是缠着纱布,纱布上染着暗黄的药水和红黑的血迹,脸色和唇色都苍白的如同白纸。
沈窈睁开眼,一开始视线朦胧,她盯着白色的屋顶看了一会儿,直到眼里的景象变清晰了,她才微微转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窈窈,你醒了,总算醒了!”病床一边的哥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想开口叫哥哥,可是一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话。
“你别动,也先别说话,我叫医生过来。”沈致话都有些说不清,交代了一句立刻跑出了病房。
沈窈转着眸子,将视线落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