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宇急忙解释:“我、我那晚上太气愤了,说的话比较严重和不留情面。你听听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江玥摇头:“不,我觉得不留情面是对的,我是时候该清醒了。”
“也不是这么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有错、我也有错。
“我错在不该妄自尊大,自以为是地代入到恋人的位置。”
“不是的,是怪我没有说清楚,才会导致你误——”
“若说你是绿茶,那我其实也挺绿茶。”张俊宇自嘲一笑,“我对你的好感、对你的喜欢,其实很早之前就表现出来了。但是我始终顾虑着毕业和留学的事,再喜欢你也不主动开口告白。
“我真是挺贱的。明明年后就要出国留学了,却还是不死心、不甘寂寞地来撩拨你;不想负责,又偏偏享受着和你搞着暧昧。”
张俊宇说着也低了低头,看着鞋面。
“这样挺渣的。
“要说高高在上,其实我也是高高在上。你分明就不欠我什么,也没有要对我一心一意的责任,我却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对不起。”
江玥本是做好了道一万个歉的准备——他以为他会一直保持抱歉姿态,被张俊宇黑着脸怼一下午。
但张俊宇好温柔、好细心!
张俊宇居然在换位思考之后,得出了“我也有做得不对”的结论!
这种平等的来往方式,让江玥大受感动。
但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不才正常的、正确的交往方式吗?
觉得这一切出乎意料、实际是被傅鸿与不公对待了太久的他,才是“不正常”的啊!
——这就是他向往和熟悉的“同龄人世界”!
江玥的心中掀起无数波澜,脑子一热对着张俊宇鞠躬点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解释,跟我说这些心里话!
“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还可以是朋友、是同学!”
江玥将一直藏在身后的黑色小礼袋亮出来,上面印着白色的六芒星和万宝龙商标。
“年后你要出国留学,我一直惦记着送你礼物。怕送得太好了暧昧,又怕送得太普通了表现不出情谊。
“思考了很久,我买下这支钢笔。我试用过同个品牌的笔,觉得很不错;作为礼物,它也不好不坏、恰好合适。”
江玥把礼袋送到张俊宇面前,无比诚恳。
买钢笔的钱,是他进傅家之前就偷偷存着的,大约有三五千块。本是想着逃跑时以防万一用,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全被他用来买了礼物。
“希望你能喜欢!”
张俊宇一愣。
“谢、谢谢。”为表诚意,张俊宇特地站起了身,接过江玥的礼物,“我会好好用的。”
江玥喜笑颜开,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本以为,话说到这一份上,已经足够了。江玥看了看时间,心里琢磨这五个小时也太有余了吧?他和张俊宇说了这么久的话,才不过用了不到一小时!
江玥有点纠结,不知道是该随便闲聊几句,还是就此和张俊宇告别?这么难得才出来一回,他可不愿轻易回家……
“不过……”
就在江玥以为没话说时,将礼物收好的张俊宇,再度开口了。
江玥急忙回神,点头如捣蒜:“嗯嗯嗯?你还想听什么解释吗?都可以问,我会尽力回答的!”
“不是想听解释。实际上,和你解除误会、敞开心扉,并不是我这趟出来的目的。”
张俊宇说完觉得不太严谨,紧忙更正。
“也不对……前面的是主要目的之一。后面我想说的东西,也很重要。”
江玥被说迷糊了,双手撑桌端正坐姿,像个乖乖上课听讲的好学生:“你说你说。”
张俊宇很是难以开口,双手摁着两边的太阳穴,撑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先问你:我们八月底、在沪城F酒店偶遇的那次,你说你要参加婚宴,其实是骗我的吧?
“其实你是跟傅总在一块儿,对吗?”
这么久远的谎言被当场戳穿,江玥羞愧得双颊发烫:“是……说表舅结婚是假的,事实上我就是跟傅鸿与在一起。”
张俊宇摆摆手,示意江玥不要纠结细节,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水鬼?”
江玥回忆了一下,又是一阵点头:“记得记得!他跟你们一块儿旅游的!”
“对。”张俊宇看看周围,忽地压低了声音,还用手掌遮盖住嘴巴,极小声道,“我怀疑他——有情况了。”
张俊宇是一班之长,和临近几个班级的干部们都有来往,他经常在大大小小的校园活动中,帮班级垫付班费——有时候还会顺手帮隔壁班的忙。
年级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张俊宇正直善良、人帅有钱还忒好说话。
因此,找张俊宇借钱周转的人,特别特别多。
“本来,水鬼是要和我们一起去杭城的,但临时说有事,就用保险退掉了机票和客房。
“当时我觉得奇怪,但后来回华安之后,又听说水鬼家的企业申请破产了,我便没有多想,只觉得是水鬼手头紧缺、想少去一趟地方省钱。”
江玥好久没和同龄好友聊八卦,是张俊宇这么一提,他才知道水鬼家破产,很是惊讶:“居然破产了?”
“嗯,企业申请破产了。然后水鬼开始频繁地问我借钱,开始是五百一千,后来就发展到了七千八千、甚至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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