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梵拍了拍站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的肩膀:麻烦往前走点,或者和我换个位置,你挤到我老婆了。
苏颜怔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了白星梵。
他刚才喊她什么?老婆?
她非常不习惯这个称呼,更不想让他把这个称呼强加在自己身上,因为她不想当一只没有自由的夜莺。
但这个称呼,却也是她心心念念期待了很久的,毕竟,她也是因为真的爱他才会答应嫁给他,所以在听到这两个字的刹那间,她还是无法自控地动了心。
电梯里虽然人多,但还没挤到人挨人,那个男人选择了和白星梵换位置。
白星梵挡在了苏颜的面前,以免再有人挤到她。
苏颜抬眸,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忽然红了眼圈。
她还是委屈,无法抑制的委屈。
她讨厌他的不择手段,更没办法原谅他对她的算计与欺骗,可是又无法终止自己对他的感情,因为他真的很宠爱她,宠到可以让她重新变成小孩子。
但她不想让他对她那么好,因为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没办法狠下心去切断自己对他的爱。
或者说,她不想一边怨恨着他,又一边爱着他,这样实在是太煎熬了。
越想心里越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觉得丢人,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了,显得她多脆弱一样,更是像极了一只只会哭哭啼啼的、没用的夜莺。
于是她赶忙低下了脑袋,同时抬起手,迅速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到了负一楼,他们和其他人一同下了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司机早已在此等候着了,两人一上车,他就将前后排之间的挡板放下了下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开车。
苏颜一直低头沉默着,丝毫没有新婚的喜悦感。
其实,她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很久,但世事难料,谁知道这一天真正到来之际,她竟然完全没有了期待感,反而渴望逃离。
她不想当笼子里的小鸟。
白星梵眉头微蹙,无言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低唤了她一声:崽崽。
苏颜置若罔闻。
白星梵轻叹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比起谢屿,我希望你更相信我,我才是你的丈夫。
苏颜不置可否,继续沉默着,许久后,她忽然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今天没有乖乖地和你来民政局,你会怎么做?让我爸破产么?
白星梵面不改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颜并没有就此罢休,连声质问:投资人为什么会忽然撤资?你也不知道?
白星梵声色冷静,从容不迫:撤资的原因有很多种,具体是哪种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
在撤资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从中作梗,只不过是借助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而已。
苏颜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你费尽心思地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想逼着我和你结婚么?
我不想逼你。白星梵抬起了手,轻轻地用食指刮蹭着她的脸颊,温文尔雅,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
强烈的委屈感再次弥漫了心扉,苏颜的眼圈又红了。
在昨天之前,她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直到谢屿忽然出现,一切才都变了。
其实谢屿的那番话她只信了三分,但是在得知父亲公司的事情后,三分变成了八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真正的白星梵。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却已经于事无补,他早就为她编织好了陷阱,引诱她跳入,并且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退路。
他扼住了她的死穴,令她无法反抗,只能服从。
心甘情愿,变成了逼不得已。
她红眼欲泣的模样,十分的惹人怜惜。
白星梵握住了她的下巴,拇指轻柔地摸索着她的脸颊,声色款款:我真的很爱你。
苏颜拼命地忍着眼泪,但声音中还是透露出了哽咽: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痛苦有多绝望么?我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梦里全是那场婚礼,你知道那种同情中夹杂着诽议的目光有多恐怖么?
她至今为止都不敢相信白星梵竟然是那场婚礼的罪魁祸首。
她曾经所承受的所有折磨,也全是拜他所赐。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能当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前去安慰她关心她。
这是爱么?她只感觉到了窒息:你骗了我!
白星梵的脸色一沉,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你为什么只相信谢屿,不相信我?
苏颜忍无可忍,眼泪夺眶而出,哭着说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白星梵神色冷峻,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再一次地体验到了情绪失控的感觉。
他厌恶这种失控感,可是只要一遇到她,他就会疯。
他宠她,爱她,舍不得她伤害她分毫,只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结果呢?他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却抵不过谢屿的三言两语。
谢屿就那么值得你去信任么?你就那么忘不了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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