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一个安全的地方。
苏颜追问:在哪里?
谢屿:很快就到了。
苏颜抿了抿唇:不用去很远的地方,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用不了太长时间。
谢屿却没再理会她。
事态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苏颜开始焦灼,不得不选择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谢屿忽然怒不可遏,爆发似的怒吼:凭什么你要替他道歉?
苏颜沉默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万般无奈:因为我已经嫁给了他。
谢屿眼圈通红: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牺牲品?
苏颜怔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也知道谢屿心里有多么的委屈,但她却不能与他同仇敌忾,更不能为他鸣冤叫屈,因为她现在是白星梵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
如果没有孩子,她或许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但她已经有了孩子。
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被孩子抓牢了。
为了孩子的幸福,她必须选择维护自己的家庭。
只要她/他能够顺利出生、平安长大,她可以心甘情愿当一只夜莺。
对不起。这是她此时此刻唯一能对谢屿做出的回应,真的很对不起。
谢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口处传来了一阵钝痛。
她是想和他一刀两断,想让他们的故事彻底成为过去式。
她想往前走,不会再回头,更不可能和他重新在一起,因为她现在爱的是白星梵,即便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她抛弃了他。
沉默许久后,谢屿沉声启唇:我不会伤害你,请你相信我。
两侧的街景逐渐由繁华变成了荒芜,天色也在不知不觉间阴沉了下来,黑色法拉利在白色的雨雾中急速驰骋着,渐渐驶离了市区。
人烟稀少的偏远道路令人惶惶不安,苏颜完全没办法去相信他:你要带我去哪?
谢屿还是那个答案:一个安全的地方。
苏颜:到底在哪?
谢屿:墓地。
他说得言简意赅,苏颜却遍体生寒,看向谢屿的目光中充斥着难言的惊恐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屿突然笑了,侧脸瞧着她:怕了?
苏颜屏息凝神,努力保持冷静: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
谢屿看着车前方的道路,雨刷器在他的眼前不停晃动:我觉得,你应该和我爸见上一面。
所以,他现在是要带她去墓地祭奠他爸?
苏颜茫然且不安:为什么?
我们结婚那天,白星梵给了我一个选择,谢屿的声色十分冷静、低沉,仿佛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阐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故事,放弃婚礼,他就会奖励我一颗心脏,不然,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死。
车窗外忽然闪起了电光,闪电劈空而下,在阴沉漆黑的天幕上撕开了一道白色的裂缝。
苏颜如遭雷击,呆滞不已地看着谢屿。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故事。
谢屿没再开口,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似乎被抽干了,苏颜感觉到了窒息。
天空阴云涌动,仿若黑色波涛。
暴雨越下越大,雨幕彻底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白色。
那天也是一个暴雨天,和现在一样。谢屿的语调平稳且缓慢,我放弃了婚礼,去了医院,得到了一颗心脏,那颗心脏让我爸多活了一年的时间。
苏颜呆若木鸡,暴露在袖口外的皮肤上甚至已经起了鸡婆疙瘩。
谢屿轻笑道:是不是觉得他给我的这种补偿还行?虽然没了老婆,但救了老爸。
苏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一定会选择父亲的命。
不能怪谢屿,只能怪白星梵太过不择手段。
没人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死。
这时,谢屿的声音忽然在车中响起: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选你。
苏颜浑身一僵,惊愕不已地看着他。
颜颜,我真的很爱你。谢屿苦笑了一下,如果如果那场婚礼可以顺利进行下去,我们现在也该有孩子了吧?
苏颜的眼眶猛然一酸,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终究是错过了这个惊艳了她整个青春的桀骜少年郎。
我真的很想选你。谢屿的眼眶一直是红的,嗓音低沉沙哑,但是白星梵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如果我不放弃婚礼,他就会将谢家的丑闻公之于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妈曾经是梧桐水榭的坐台小姐,我伯父强//奸一名少女致其自杀又找人顶罪,我爸疑似在国外杀害他的前妻和亲生儿子。
事到如今,他也不在乎什么家丑了,这些家丑压得他透不过气,索性彻底扔下,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部对苏颜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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