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跟在送葬队伍后面上了山,等队伍停下来后,又就近找了棵树躲起来。
前面的张道长转过身来,手里举了个铃铛,手里捏了张黄符,一边摇铃铛一边说:“林家老太为恶鬼所害,冤魂被困,现请四方神仙相助,灭恶鬼,救其魂,急急如律令!”
念完,他又开始神神叨叨地做法。
林少夫人等他做完法,抽泣道:“张道长,您真是个好人,我家老太太生前说您心术不正,您却愿意来参加她的丧事,我和夫君替老太太谢谢您。”
林少爷也点点头,拿出些银票给他:“道长,您收下吧。”
张道长没要钱,伸手摸了摸山羊胡子:“出家人不收这等俗物,再者,斩妖除魔是我的指责,你们家遭了恶鬼,也并非全然安全,到时候每个人滴一碗血给我,我炼制成护身符,可保平安。”
林少夫人急忙点头:“哎,好,太谢谢您了!”
张道长点了点头,见天色近黄昏,于是说:“今日就这样吧,天快黑了,法事也做完了,就让老夫人在此好生长眠罢。”
林少爷点点头。
张道长见林家人没有异议,于是率先转过身,准备下山。
送葬的队伍跟在他后面,一行人趁着天色未黑下山了。
殷杳杳还躲在树后面,准备等人都走了以后去祭拜一下。
她长期吃不饱饭,身材瘦小,躲在粗壮的老树干后面,身影被藏得严严实实的,若非故意绕过树干,根本没人能看得见她。
张道长路过她藏身的大树时,脚步突然顿住了,鼻翼翕动,似乎在闻什么东西,紧接着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后面的林少夫人见状,问道:“道长,怎么了?”
张道长故作高深,摸了摸山羊胡子,然后对着身后的人比了“嘘”的手势。
他步子一动,直接往殷杳杳藏身的那棵大树后走去。
殷杳杳见状,往后退了两步,小腿绷紧,蹬腿就要跑。
然而张道长动作更快些,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拎着殷杳杳的胳膊,就把她抓到了众人面前。
殷杳杳把手臂往外抽,谁料张道长的手和铁钳似的,根本挣脱不开。
林少夫人见了她,先是一愣,而后立即指着她的鼻子咒骂:“你还敢来?!小祸害!”
张道长摸了摸胡子,也缓缓开口:“这个孩子,身上颇有不祥之气,能招灾惹鬼,是个祸害啊!”
说着,他垂下眼去,眼皮子耷拉下来,掩住眼里的精光。
他倒是没想到,这小破城里竟有这么精纯的灵根,还长在一个小乞丐身上,可谓是意外之喜啊。
他来到孤周城,就是为了收集这些淳朴到近乎愚蠢的城民的血液修炼邪功、增长修为。
镇子里死的那些人都是他控制鬼杀的,他只要在人死后,站出来扮演驱邪者的角色,这些蠢人就会傻傻地相信他,然后滴血给他修炼。
唯有那个老不死的林老太太,说他心术不正,呵,还不是被他杀了?
林少夫人可不知道他就是控鬼杀害林老太太的凶手,连忙道:“道长,就是这死丫头,她没爹没娘的,只有我家老太太对她好,现在倒好,把我家老太太直接克死了!”
张道长故作高深,点头:“不妙,放任她在此处,着实是不妙啊!假以时日,她若修成妖魔,恐怕整个孤周城都要有血光之灾!”
林少夫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还是林少爷扶住了她。
林少爷问:“道长,那该怎么办?”
张道长就等着他问这句话,于是把心里准备好的说辞慢慢说出来:“这等祸害,还是早些除掉为妙,明日阳气极盛,正克妖邪,不如就在明日正午除掉这祸害。”
林少夫人有点犹豫。
殷杳杳目光阴冷地看着他。
张道长见状,又说:“斩妖除魔乃是功德,若你们孤周城的每个人都能为拔除祸害尽一份力道,那么你们每个人身上都会背上功德。”
他说:“若孤周城人人身上都有功德,以后孤周城或许会有仙缘也说不定。”
这小乞丐灵根精纯,若能释放出强烈的怨气,那些怨气将对他修炼大有好处,而若是能让她怨气冲天而死,她死后还能被他炼化成厉鬼,为他所控。
孤周城人不多,只有几百号人,但若联合在一起杀了她,想必怨气绝不会小。
林家那些下人听见张道长的话,也窃窃私语起来:“那可得把她给看好了,免得她明天跑了,这小祸害,带给咱们唯一的好处就是这点功德了吧?”
林少夫人听见下人们的议论,于是转头看了林少爷一眼,点了点头。
她说:“如此,那我们明天就通知城里的所有人,正午时一同除掉这祸害。”
张道长眼里精光闪闪:“如此甚好。”
林少夫人又看了她一眼,说:“道长,那今天这小畜生该……”
张道长大笑:“既然是小畜生,就关在畜生该呆的地方,你们林宅里不是有猪圈吗?”
林夫人有点犹豫:“可是接近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啊……”
张道长摆了摆手,直接拎着殷杳杳往山下走:“无妨,有我给你们护法,还怕这小祸害不成?”
殷杳杳挣了两下,挣不动,一路上就目光阴冷冷地看着他,似乎但凡有一点机会,她就会像只小兽一样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