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珍珠似乎怒了,尖声吼道:“你懂什么?去了那里,我就可以日日与我的心上人相见!而现在呢,我日夜徘徊在这里,孤寂无边,你没有心上人,你懂什么?!”
她得抓个替死鬼,这样,她才不用日日夜夜徘徊在隧道里。如果没人替她在隧道之中徘徊,那她就得一直徘徊在隧道之中,无法去隧道后的极乐……她当初也是被其余女鬼骗进来的!
殷杳杳又是一步退到墙后,顺手把方才拿出来的花插回花瓶里——
“吱呀——!”
墙壁再次开始晃动,花瓶跟着旋转,然后墙壁上裂开的缝隙开始慢慢闭合。
张珍珠就快要抓住她了,但墙壁闭合,导致一只手卡在墙缝里,被夹着。
殷杳杳舔舔唇,拿了把小刀过来,一点点往张珍珠手腕上割,甜笑道:“可是我有心上人呀,姐姐,我得去外面找我的心上人,不能在这陪你呢。”
张珍珠被剜了手,语气更为凄厉:“你有心上人?骗子!”
殷杳杳方才说那话没过脑,这会儿被她一问,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微微一愣。
心跳杂乱无章,耳朵发热。
她顿了顿,手上一用力,直接把张珍珠的手砍断:“姐姐,你话太多了。”
张珍珠的手断之后,墙壁彻底闭合起来。
与此同时,门外那女声拔高了声音,道:“吉时到——”
殷杳杳被那声音激得一个激灵,紧接着,立即跑去桌前,把那身嫁衣抓起来往身上套。
方才套上嫁衣,把腰带系上,大门就传来“吱呀”一声。
紧接着,走进来个人。
那人身穿吉服,肤色青白,长着血迹斑斑的长牙,一双眼睛黑洞洞的,赫然是百鬼丞相。
他看见殷杳杳,于是走上前,“咯咯”怪笑起来,声音里有点调戏的味道,嗓音粗哑,像是喉咙里卡了口痰:“小娘子都穿上喜服了,是迫不及待要等我?”
说着,他伸手要牵殷杳杳的手。
殷杳杳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步子,把手抽开,没让他牵。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瞬间,她脑海里竟蹦出一句话来:若让别人牵,殷孽会生气的。
她脑中思绪又杂乱起来。
百鬼丞相似乎怒了,声音骤然拔高:“不想让我碰?”
殷杳杳像是被说中了心思,反应慢了一拍,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殷孽的脸来。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于是又往旁边挪了两步,捂着嘴轻咳一声:“我染了风寒,离近了,怕传染给你。”
百鬼丞相闻言,怒气消散,又笑出声来:“小娘子真体贴。”
殷杳杳佯装羞涩,“嗯”了一声。
百鬼丞相见状,笑得更大声,屋外霎时间狂风大作。
殷杳杳看着大开的房门,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与此同时,她的灵力也回来了。
她没猜错,这门就是虚境的出口,如今这门一开,她的灵力也恢复了。
修戾身上的禁制也随之解除,他给她传音,大声骂道:“殷杳杳,你没有心!!!!”
殷杳杳被他骂了一句,没还嘴,手抓住衣袖,紧了紧手心。
百鬼丞相不知道他们在说话,只看着殷杳杳,阔步走过来,阴侧侧笑:“小娘子,你活人之躯,如何与我成婚?不如我……唔!”
话未说完,殷杳杳直接一道灵力扇过去,打得他往旁边踉跄两步。
几乎是同一时间,殷杳杳弹起身来,一个箭步绕过百鬼丞相,朝着大门冲过去!
百鬼丞相见状,怒火暴涨起来,竟怒喝一声,紧接着,回身施了道灵力拉住了她。
殷杳杳已经一只脚踏出了大门,脑子里想着殷孽凌虚幻境第三重,嘴唇微动,念出前半句来。
她身子前倾,另一只脚往外迈,正要念出后半句口诀,脑海里却突然一下闪过殷孽的脸。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回忆潮水般汹涌袭来,迸发而出。
她迟疑了,分明异常顺口的后半句口诀,这会儿却迟迟没有念出口。
心脏像被一只手揪住,她无法将后半句念出口来,脚步也停下一瞬。
有什么汹涌的、温热的、复杂的东西于心间滋生,凝成一张巨大的网,把她整个人都网了起来,束缚住,而心中与她兜兜转转捉迷藏多时的感情,似乎再也藏不住了。
但也就是停步的这一瞬,她被百鬼丞相猛地一拉,整个人踉跄一下。
百鬼丞也紧跟着相追了过来,半个身体挤进大门,低声骂:“小娼妇!不嫁给我,想逃跑?想嫁给谁?”
紧接着,四周环境骤变,身后的墙往前推进,挤压着殷杳杳的身体。
百鬼丞相又开始猖狂笑起:“这出口只能出一个人,你想出众生百鬼相是不是?你出不去!”
殷杳杳只感觉身后的墙愈发挤着她了,似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挤裂在这里。
出口小,她和百鬼丞相已经挨在一起了。
她忍着疼,手中灵力凝结,然后反掌一推,竟一道灵力将百鬼丞相打得呕出口血来。
百鬼丞相原本就可怖的面容更加可怖,獠牙变长,控制着殷杳杳后心处的墙壁生出无数尖刺来,直愣愣刺穿殷杳杳的背脊!
他恶狠狠道:“小娼妇,你得永远和我当一对鬼夫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