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晓鹏必不能叙旧!
她到底多久才能长记性?
张晓鹏已经洋洋洒洒接上话了。
“朋友嘛是有的,不常来往,你也知道的,我们那届十四中真的是牛人辈出,厉害的人太多了,你那会儿是不是读高一,你知道程濯吗?”
孟听枝没有开口的欲望,只想他快点把话题带过去。
偏偏红灯前刹车。
张晓鹏忆往昔,话兴瞬间大增,追问着:“你应该知道程濯的吧?”
孟听枝捏包带的手紧紧用力,像被逼得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张晓鹏听她应声,才从程濯这个坎上翻过,继续说起来。
“还有那个大明星乔落,我们班班长纪枕星,对了,还有徐格,徐格昨天不知道从哪儿加了我微信,约我去他酒吧玩呢,感觉以前在学校跟他没说过几次话,不知道他怎么想起我的,哦,上上个月,我还遇到程濯来着,就在我家门口。”
“你知道吗,他高三那时候忽然出国,我们班女生哭死了。”
“他真的一点都没变,就成熟了好多,其他方面跟高中那会儿一样,看着就挺不食人间烟火的。”
孟听枝心想,挺食人间烟火的,以前半夜给他做夜宵,多难吃他都能下嘴,就是连带着,把她也吃干抹净就是了。
胃口大,体力好。
张晓鹏疑惑出声:“你说什么体力好?”
孟听枝一愣,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走神时喃喃出了声,瞳色霎时惊滞,一股窘热,从脖子立马烧到耳根。
“我……”
正愁解释,张晓鹏善解人意地恍然大悟,“哦,你想说他打篮球也好对吧?”
孟听枝呆了呆。
“嗯。”
张晓鹏感叹说:“他篮球的确打的好,不过他好的也不止是篮球,我那会儿真的好羡慕他,十四中的竞赛班简直魔鬼,好多人都被各种测验考怕了,每个月都有人申请退出,只有他会从网吧跟徐格他们通宵出来,到教辅中心参加月测,写完就走,提前交卷回去睡觉。”
孟听枝听了一路。
车子在桐花巷口停下,张晓鹏心满意足地说:“那我们下次再约。”
孟听枝客气地点头。
“好啊。”
大概晚上是听了太多有关十四中的旧事,这一晚,孟听枝梦到十六岁的自己。
桐花巷的二楼窗边,那棵酸枇杷还没有到遮天蔽日,书包搁在一边,她手上磨磨蹭蹭地系着鞋带,目光透过窗子看着文人广场。
少年穿着校服衬衫,清俊身影从车上下来。
像远山的雾,明明已经收拢进眼底,却遥远,不可触及。
她立马拴紧鞋带,瘦小的身子背着沉重的书包,在阮美云的唠叨里,飞快跑出桐花巷。
这条长街都是赶早读的十四中学子。
她不偏不倚,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做,只是寻常地去上学。
三生有信的风铃,忽的被撞出一串急促的响。
少女刘海细软,懵懂慌张地抬头,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步转身的少年。
他清风朗月,端端如旧,却朝她伸手。
“孟听枝,我们一起走吧。”
指尖都在细颤,梦里的一切都不可思议,她如拥珍宝般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少年的掌心。
他紧紧握着她,那把敲金击玉的嗓子依旧悦耳动听。
他说:“孟听枝,不放你走了。”
她想回应,想抓紧。
天光大亮,一切归于清明。
紧紧攥着被子的手,疲惫地松了力,手背凸起的青筋淡去,回血的指尖密密簌簌地发麻。
那股失落,仿佛在高处坠下一般,冲击强悍,在她心底剖开一个大口子,多少年积攒的冷风都穿行其间,猎猎呼啸。
孟听枝不愿睁开眼。
蜷缩身子,将被子拉高,密密实实地裹住自己。
直到许久后,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
周游叮叮叮发来一串消息。
“枝枝,我完蛋了!童卫那个派对我前男友也去!
“疯了,我现在就想杀了童卫!”
“怎么办啊,我好不容易劝施杰跟我一起,我现在怎么办?”
“好尴尬好尴尬!”
孟听枝慢慢回神,刚看完消息,屏幕里又立马弹进来一条新的。
周游:“童卫这辈子但凡能点对一次鸳鸯谱我跟他姓!!要不是他大学那会儿乱牵线,我能摊上我前男友那个渣男?他就是要毁了我的爱情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游:“枝枝,我不想去了。”
童卫是艺术院出名的社交达人,那会大学社团里百分之八十的聚会都是靠他一己之力攒起来的。
除了摄影技术专业,这哥们月老转世一样,热衷当红娘。
毕业后,童卫在榆钱门大街开的写真馆,他自己找团队运营,人缘好,靠一帮学艺术的朋友捧场,已经在网上打开知名度。
最近说什么周年纪念,要开派对,又是聚着一帮人玩。
孟听枝也在受邀之列。
本来周游说不去,孟听枝就说陪她,那一起不去,周游立马不肯,头摇成拨浪鼓,当即改了主意。
“不行不行,我想看你穿那条裙子!”
程濯比周游先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