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景沉眸点了头,“可。”
“明日我便去求见天佑帝。”
她莞尔点头。
只要不是她去就好,若是她去,主动提这事,父皇指不定要叹一下午的气了。
商量好得了她同意之后,裴元景回去时才忽然想起来。
说起亲昵之举时,她似乎没有一丝反感的样子。
男人在雪中缓步而行,不自觉唇角弯了一抹笑。
年后。
连续出了几日太阳,雪融化了一些,总归不会因扫雪困难而不便出行了。
但就在这时候,皇宫内里一殿却忽然满堂安静。
天佑帝邀了卿嘉公主与天启质子一同用膳。
这消息甚至没人敢往外乱传。
之前可以调侃着闲聊,但天佑帝亲自与两人吃饭,这意味着…
天启质子真的要当天佑的驸马了。
在一旁伺候的宫人,乃至端菜端茶的宫人们都屏住呼吸低头不敢多瞧。
但与天佑帝面对面而坐的裴元景却是淡定的举起酒,敬了天佑帝一杯。
顾忌着周围的宫人,天佑帝心底重重一哼,还是给了他面子将酒饮尽。
表明功夫做完之后,天佑帝淡然挥手,宫人们皆低着头退下。
周围有暗卫守着,也不再担忧会被人偷听到。
天佑帝放下酒杯,冷哼一声不悦的看着裴元景。
久居高位者气势逼人,可裴元景丝毫不畏惧,反倒是勾了笑低声道:“…虽是做戏,莫非我们要干坐在这?”
赐婚的消息是他们一起商量的结果,之前商量时天佑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元景低眸一笑,其实是知晓天佑帝想要在女儿面前做个好父亲,他便也不点破。
天佑帝对上他揶揄的目光,故作镇定冷淡的哼了一声,随后转眼宠溺的看向宝贝女儿:“芊芊多吃一点。”
两幅面孔摆得明明白白。
谢芊看得好笑,也不想参与进去,便听了父皇的话动了筷子。
她一人吃得欢,两个男人对视的眸间却满是暗涌。
实际上只是天佑帝一人的罢了。
一顿晚膳在极其奇怪的氛围下结束,休息了一会之后,天佑帝找了个借口让谢芊出去一会。
显然是有话要和裴元景说。
谢芊微挑了眉,虽不知道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但还是好脾气的应了声,大太监将她送到偏殿坐一会。
而裴元景这边,谢芊走后天佑帝面色冷了下来,无非说的是那番合作可以但女儿是底线的警告之言。
待宫人来传消息,她走到门口便发现了在等着她的裴元景。
她弯了一下眉,走近,“说完了?”
他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并肩从天佑帝的宫殿走出去。
夜幕之下,宫墙两边亮着一盏盏的灯,雪花依旧慢慢悠悠的飘下来,落在两人肩头。
“皇上打算合作结束后,将陆阳将军指给公主做驸马。”
他忽然低声开了口,谢芊抬眸看去,他身量高,旁边又映着暖黄的灯火,一时间竟看不清他的神色。
谢芊抿了红唇看着飘落的雪,语气随意含笑:“父皇开玩笑的罢,我怎不知呢。”
周围的宫灯密集了些,她看见他扯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语气如雪一般凉:“是吗。”
“险些以为是公主自己喜欢的。”
心随着他们踩在雪上的吱呀声,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眉目微怔,哑然一笑:“是又如何?本就是做戏罢了,殿下也无需顾及戏外之事。”
这段时日,两人到底是做戏还是…
他们都生自皇家,自然也不是傻的。
但谢芊本能的不敢再让那感情进一步。
她话音落下,虽然他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这一瞬间总感觉他面色更冷了。
他闻言冷声笑了一声,之后一路上没再看她一眼,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萧瑟的宫道。
男人身形高大,面无表情一路风霜似乎更重,身旁的她却目光微散有些走神。
忽然他侧眸看向她,皱了一下眉伸手拉了她一下。
走神的人毫无察觉,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拉进了怀里。
明明这下雪天寒冷异常,明明他披风上沾的雪将她冻得下意识蹙眉,但他张开的怀中却温暖得令人心尖颤动。
两人皆是一愣。
她眸光微动,在他怀里抬眸。
他下意识揽在了她的腰间,担心她站不稳。
瓷白的小脸微仰,两人靠得太近了,他目视前方甚至不敢低头。
就像是一低头…就能吻下去。
“…”
“…雪地不平,别走神。”
周围安静,他的低声向是响在心间。
谢芊看着他在雪中的冷硬下颚,忽然鬼使神差一般轻声问:“这是下意识为之,还是…殿下这时候都能想到做戏。”
话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
这般一问,她以后便不能冷静矜持的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不是明摆着她分不清戏里戏外了吗。
她的话说得轻柔,宫人听不见,他却倏然垂了眸。
那双黑眸从前危险万分,如今却是藏着的情愫让她不敢直视。
女子匆匆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这时才发现原来走的位置有一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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