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父亲死后既不效忠月见城也不效忠小城主的杜衡书院,终于还是肯站在她这边。
身后,一直静静地听着的牧允之突然问道:“兮兮,和我有婚约,你活得不开心吗?你觉得有束缚吗?”
年朝夕转头看向他:“你觉得呢?”
牧允之下颚紧绷,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年朝夕见状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储物戒,手中出现了半块红色玉锁。
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平静道:“牧允之,解除婚约吧,我们谁也别折磨谁了。”
牧允之一时之间恍然。
原来在她眼中,这已经是折磨了吗?
牧允之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突然闭了闭眼,手中多了同样的半块玉锁。
“如此,”他哑声道:“那便解除婚约。”
那一刻,她终于笑了出来。
两块玉锁都回到年朝夕手中,重新拼凑成一块完整的玉锁。
这玉锁是她从小佩戴在身上的东西,和牧允之订婚之后,父亲便将这玉锁一分为二,留作信物,何时他们二人成婚,何时这玉锁重聚。
如今这玉锁终于重聚了,但却不是他们成婚之时。
年朝夕手上微微用力,冷月似的灵力搅碎玉锁。
她手心向下,细微的粉末从她指间散落出去。
她抬起头,笑道:“牧允之,如此,我们的婚约便作废了,往后你我各不相干,但祝你我都能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说完,她毫不留恋的转身下台,背影都透露着轻松的意味。
几个燕骑军迅速护住了她,穿过重重人群,离开杜衡书院。
当事人之一离开,杜衡书院迅速嘈杂了起来,无数视线四面八方的投射而来。
但此刻的牧允之却像是感受不到了一样。
他终于意识到,年朝夕这次不是在发脾气,也不是在胡闹。
就像她说的,她只是不想要他了。
此时此刻,沈退曾带着冷漠讽意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
——牧允之,你当初选择那样做的时候,就该预料到今天。
他预料到了,但他没料到的是,年朝夕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在意这个婚约,但他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割舍不下。
她临走时说,祝他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一时之间,牧允之居然分不清这究竟是一个祝愿,还是一个诅咒。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声,带着一股轻讽的意味。
牧允之转头看过去。
玄衣少年正看着他,嘴角一抹讽刺般的笑意,眼神却极冷。
“居然是个不懂得珍惜的有眼无珠之辈。”他缓缓道。
“如此,那便如年姑娘所说的,祝你从今以后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少年转身离去,说出了那诅咒一般的话。
牧允之看过去,恍然间居然觉得这少年的背影和年朝夕离开的背影何其相似。
……
年朝夕回到城主府便直奔城主府府库。
她当众和牧允之退婚的消息已经比她更快的传回了城主府。
城主府上下都是牧允之的人,哪怕她从前算得上是城主府半个主人,他们仍是更愿意听城主府真正主人的话。
于是她刚进城主府,侍卫侍女便都投来怪异的视线,有疑惑,有不忿。
以往的话,看在牧允之的份上,她懒得当面和他们计较,大多是背后处置了。
现在……
年朝夕看着一个磨磨蹭蹭不肯为她开府库门的侍卫,笑了笑,突然从储物戒中抽出一把红色的软鞭,一鞭子抽在了那侍卫脸上。
那侍卫被抽的吐出一口血来,其他侍卫一惊,立刻就要抽刀上前。
但燕骑军不是吃素的,他们刚有动作,燕骑军便直接将他们按在了地上,冷厉的剑光横在脖颈上。
年朝夕伸手抚摸着自己的鞭子。
这鞭子是父亲为她准备的,那时她还拿不起剑,无法修炼,有一天偷溜出去,正好碰见有修士说战神之女是废物云云,顿时气得什么都没做就跑了回来。
正好撞上了父亲。
父亲问明原因,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给她带来了一把红色的软鞭。
他说,她拿不起剑,但能挥得动鞭,这鞭子被他炼制的自带灵力,被抽一下一定很疼,以后她若是碰见这样的人,直接挥鞭就是。
父亲死后,这鞭子已经很多年没拿出来过了。
她思绪翻涌,那被抽了一鞭的侍卫却愤懑的问道:“小城主这是何意!”
年朝夕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忠心护主。”
侍卫一顿,随即冷静道:“没有城主大人的命令,这府库不能开,还望小城主不要为难我等。”
年朝夕:“我的东西放在里面,我说能开,那便能开。”
那侍卫还想说什么,就听年朝夕淡淡道:“你猜我现在用这鞭子抽死你,牧允之会不会为你讨个公道?”
侍卫猛然僵住。
年朝夕直接对燕骑军说:“开府库!”
几十燕骑军强行开了府库,按照年朝夕的指示,搬出了里面她的东西。
一旁的魇儿看得又兴奋又紧张,绷着声音问:“姑娘,真就这么搬吗?”
年朝夕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搬就搬了,跟着我你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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