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听得皱眉。
合着这也是一个借着战神图谱传闻去谋取其他东西的人。
她也不问他们到底想找什么,只困惑道:“这东西敢让你们在月见城杀人?”
少城主笑了出来,“现如今那魇兽重伤未愈,燕骑军没有别人的命令又不会主动出手,杀你一个无根无基之人,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动手!”
最后一句,狠辣无比。
包围他们的修士立刻准备动手。
雁危行将她拦在身后,冷漠地抽出剑来。
年朝夕却拦住了他,淡淡道:“这次不用你出手,雁道君,你尽管看着,看看无根无基之人在这月见城能做什么。”
话音落下,几乎无人能听见的啸声由年朝夕周身激荡而出,那被灵力激发的啸声以奇异的频率震动着,转瞬之间传遍了整个月见城。
在这啸声之中,一双又一双眼睛睁开,一个又一个人停下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啸声传来的方向聚集,没有人命令,但却像是听到了召唤一样,动作分外的一致,一双双眼睛里几乎燃烧着火光。
城主府中,正亲自找寻那丢失的细剑的魇儿忽的停了下来,闭目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奇异的震动,眼眶中忽然落下泪来。
与年朝夕对峙的少城主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却莫名觉得危险。
他强笑道:“说什么大话!”然后立刻命令自己带来的人出手,生怕夜长梦多。
第一批修士立刻冲了过来,出手便是必杀的剑招,凌厉的剑风激得她脸颊生疼。
年朝夕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在那刀剑落下之前,张口道:“赤影卫。”
周围的空间荡开奇异的波动,暗色衣饰的赤影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些修士身后,没有声响,更没有杀意,然而手起刀落之间,一个个修士直接尸首分离,轰然倒在了地上。
他们甚至连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滚落在地上的头颅,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可置信。
赤影卫一击既中,不等年朝夕再下命令,突然齐刷刷的朝着她单膝跪了下来,一片血泊之中,沉默又哀伤。
这是生平第一次,赤影卫这群几乎活成武器的人不等主人命令便主动做什么。
他们认得年朝夕的灵力,他们记得那召唤他们的震动,哪怕此刻面前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们也知道,时隔两百年,自己曾经的主人又回来了。
年朝夕看着面前沉默又执着的身影,嘴唇微微颤抖着。
耳边,那少城主惊恐的尖叫声几乎听不清,他似乎要逃跑,又似乎要威胁。
年朝夕厉声道:“燕骑军!”
话音落下,整齐又静默的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四面八方,转瞬之间便包围了这里,堵死了他们逃离的路。
燕骑军的首领看着血泊之中傲然站立的年朝夕,开口的声音颤抖:“请姑娘下令。”
年朝夕:“抓去水牢,一个不留,违者杀无赦!”
所有燕骑军的眼神瞬间都变了,那首领微微抬起手,声音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嘶哑道:“抓去水牢,违者杀!”
转瞬之间,燕骑军立刻动起手来,摧枯拉朽一般,片刻便彻底碾压了那少城主带来了人。
依稀之中,年朝夕听见那少城主不可置信的尖叫:“不可能!这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使得动燕骑军!”
那句话还没说到一半便变成了惊恐的惨叫。
年朝夕眼睛也不眨的看着。
燕骑军动作飞快,尚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方才还叫嚣着杀人灭口的一群人杀的杀抓的抓,立时又清净了下来,唯余战后的一片狼藉。
燕骑军便在这血色之下,跪在了这一地狼藉之中。
“燕骑军,恭迎姑娘回城。”
“赤影卫,恭迎主人回城。”
仿佛她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出城了一趟罢了,并没有死去,也并没有这匆匆两百年。
年朝夕握紧了微微颤抖的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正在此时,一个纤细又瘦弱的身影缓缓从街角走过来,忽然又定住身形,远远地站在那里,遥遥地望着年朝夕,却一步都不敢靠近。
她面容成熟了许多,气质却如死水一般的沉淀着,微微颤抖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只微微错一错眼她就会消失一般。
年朝夕心中叹息,开口却近乎温柔地叫道:“魇儿。”
魇儿张了张嘴,声音哑到不可思议:“……姑娘?”
年朝夕笑了笑:“为什么还不过来?”
这句话仿佛叫醒了她一般,她嘴角强扯出一个笑来,眼泪却也随之落了下来,她近乎粗鲁的擦了擦眼睛,提起裙摆不管不顾的冲向了年朝夕。
若是有认识魇姑姑的人在这里,大概会惊愕的嘴巴都合不上。
谁能想到杀伐果决的魇姑姑还会有这样一面。
她踏过一片狼藉,穿过燕骑军,踩着一片血色,朝年朝夕而来。
年朝夕微微张开了手臂。
下一刻,出落的成熟美艳的魇儿直接扑进了她怀里,抱住她的那一刻,几乎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一丁点儿形象都没有,也不管月见城掌权者的威严,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孩子一般的哭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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