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杰看着有些意动,张掌柜脸上由云转晴,“大人慢慢考虑,我这儿不急。”
桑杰仰了仰头,乌迩人一向高大,这样几乎比张掌柜高一个头,他道:“不用考虑,乌迩让半成利,只不过以后有人问肉哪来的,掌柜要说是乌迩的牛羊。”
“还要说是长公主做的火锅底料,这才行。”
张掌柜一脸为难:“这……”
虽说又不一定有人问,说了也没什么,每回乌迩人来,也有不少人看见,可要说是乌迩的牛羊,总觉得大楚没好东西一样。
桑杰问道:“掌柜的意下如何?”
张掌柜搓搓手,“乌迩大楚本就亲如一家,长公主做出来的东西,小的哪敢居功,该说该说。这牛羊本就是从乌迩运过来的,若有人问起,自然实话实说。”
桑杰道:“那把文书也改一改吧。”
张掌柜点了点头,长公主是好人,乌迩人各个性情豪爽良善,要是真能几十年不起战火,那才是为国为民。
现在火锅店一天能赚四五十两银子,一个月一千多两,店开得越多赚的越多,多半成利就多不少钱。
什么都不做,只提一句就多拿半成利,张掌柜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入夜,火锅店人满为患。
黄色的铜锅里冒着赤红色的辣汤,辣椒花椒,还有葱段姜片不时翻滚出来,火锅店只有辣锅,掌柜原以为太辣会影响生意,谁知道永州人一个个宁愿辣的冒汗也来吃。
堂厅八张桌子全部坐满,楼上新开的雅间已经定到下个月了,每张桌上都摆了两三盘肉,一两盘菜,有的桌上还放了毛肚。
这是领队大人告诉他的,七上八下放火锅里涮一涮,口感爽脆,别提多好吃了。
只不过一头牛身上就那么多的毛肚,所以这是卖的最贵的。
张掌柜在堂厅转了一圈,看生意不错就准备上楼。
谁知桌上的客人把他叫住,“掌柜的,吃来吃去还是你家的火锅最好吃!”
自从火锅店生意好了之后,永州的火锅店就跟开花似的,这一家那一家,这人图新鲜,哪家都得尝尝,吃过之后才知道谁家的最好吃。
而且百吃不厌。
“肉嫩还新鲜,牛肉是牛肉味,羊肉是羊肉味,汤底也好吃,来你家一个人就能吃一盘肉。”
招呼着朋友,还得多点几盘。
“怎么就你家肉好吃,别家的都不行。”大约是喝多了,吃爽了,话也就多了。
张掌柜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火锅底料出自长公主之手,牛羊肉是乌迩的,那边以游牧为生,故而肉肥瘦相间,香嫩又劲道。”
客人一愣,下肉的筷子都停了一瞬,火锅的热气笼罩在脸上,似虚似幻,半响过后,客人问道:“长公主做的火锅汤底?”
张掌柜如实答道:“没错,这些都是从乌迩运过来的,牛羊现宰,肉都是极新鲜的,长公主和亲之后,两国来往就多了,是咱们当百姓的福分。”
生在边境,见过不少战火,比别人更知晓民族大义。
客人使劲点了点头,“怪不得,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原来是长公主做的,真是了不得啊,以后我得常来你这儿。”
张掌柜点点头,“那可不,长公主嫁到乌迩一年多了,带着两国的日子都好了。”
这是句实在话,客人喟叹道:“多亏了长公主,我等才有口福。”
不起战火,友好互通是所有人的心愿,以后兴许有更好的东西,女子如斯,他们男子怎能庸碌无为。
张掌柜没想到提一句长公主,把几个大老爷们惹得泪眼汪汪,更没想到因为长公主,更多的人来火锅店吃火锅,楼上包间的位置直直订到了七月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掌柜租了铺子,在庆州开了一家火锅店,名字叫做晋阳火锅店,当然,名字的事早早就和桑杰打了招呼。
两处火锅店生意火爆,就是天热也没抵挡住客人的脚步,声明渐显,直接传到盛京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没有,永州庆州开了两家火锅店,名叫晋阳。”
消息传到盛京已是六月初,天气越发热,什么都吃不下。
一群夫人在凉亭下吃茶,茶水换了几壶,桌上的点心一块都没动。
“听说了,原以为是多么雅致的东西,没想到这么上不得台面。”平阳侯夫人饮了口茶,见一桌人不吭声轻笑道:“瞧我这嘴……长公主做的,什么都是好的。”
一群夫人眼观鼻鼻观耳,如今平阳侯府风头正盛,什么宴会,小聚,平阳侯夫人都会过来,惹不起又躲不起。
亭里吹过湖风,平阳侯夫人浅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了。”
丞相夫人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面前的茶杯上,“平阳侯夫人忘了自家是怎么起来的吗,怎么还说别的上不得台面。”
一众夫人掩帕而笑,见有人敢开口也不怕什么了。
“就是啊,要说最上不得台面的难道不是拿着长公主的东西却说长公主的坏话,火锅店怎么了,若开在盛京我天天去吃。”
“那没准平阳侯夫人也开家火锅店,就是不知道味道有几分像长公主家的。”
平阳侯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等她发作,又听一人道:“就算像又如何,赝品始终比不上真迹,前阵子我家夫君得了一副宋先生的画,结果同僚家里也有一副,拿出来一比才知道谁真谁假,那人羞得都要钻到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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